第36章 白齒青眉(2 / 2)

如果他會打拳的話,跟自己對招應該是很刺激的。

他咽了咽唾沫,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陸羨青穿著比賽專用的短褲,雙拳帶著拳套,頭發被汗水浸濕,汗順著皮膚肌理流下來。

“厭厭!”

秦思箏被他叫的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抬住下巴,然後一道溫熱的水流順著鼻子淌了下來。

他流鼻血了!

“四、四哥!”秦思箏窘迫極了,仰起頭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撈桌上的紙巾,又被他壓住了腦袋,“彆仰頭,血液會倒流,保持這個姿勢彆動。”

秦思箏不能點頭,看陸羨青抽了紙來幫他止血,臉上一直掛著笑意,“想什麼還流鼻血了?”

“什麼也沒想,可能是上火了,對上火。”他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太沒用了,見過那麼多拳手都沒事,隻是想象他穿的樣子就流鼻血。

陸羨青也沒多問,幫他止了血又找出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杯水,看他鼻子裡塞著紙隻能用嘴呼吸的樣子忍不住莞爾。

“彆笑了。”秦思箏小聲比比。

陸羨青睚眥必報:“怎麼還不讓笑?上次滑雪你也笑了我挺久,小朋友,隻許自己放火不許老師點燈?”

秦思箏繼續嗶嗶:“你點吧,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陸羨青頭頂升起一個問號,秦思箏像個消防宣傳大使一樣絮叨:“上午一把火,下午派出所,我才不隨便放火。”

陸羨青磨了磨牙:“行了,都彆放火了,爭當遵紀守法好公民,行了吧?”

秦思箏眯眯眼,總算把陸羨青給逗笑了,之前看他總覺得身上有股化不開的陰鬱,雖然有時候也逗他,但好像沒有真正敞開心胸笑過。

“老師,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他問。

陸羨青先前看過劇本,對男三號這個角色有所了解,此刻看了詳細的也一下子喜歡上了,怪不得周長江會選擇他,確實像是量身寫出來的。

小孩兒叫初敬,還和他有一段感情戲,恰當來說應該是自己對他有想法,但初敬為了那些“家人”離開了他,最後卻被他們出賣。

初敬是至善,那些人是至惡,而他是善惡之間。

這部電影因為題材和設定上不夠陽光積極,再加上他和初敬有感情戲,所以國內必定不能上,對秦思箏來說其實並不算太好。

他目前的路線應該好好提商業價值,踩這麼高的線卻又不能播,等於白費力氣,不如去發展其他長線。

不過對聖娛來說,這已經算一個求都求不來的好資源。

如果簽到了他手上,這對秦思箏來說就是一個必要的台階了。

陸羨青翻著劇本,狀似不經意般問他:“厭厭,你現在的公司跟你是什麼合同?還有幾年到期?”

秦思箏想了想,如實跟他說了。

陸羨青一下子攥緊劇本,這明顯就是個賣身契,還簽了十年?

這小孩兒是生怕自己不會被坑嗎?怪不得聖娛敢這麼消費他,看準了他不會解約也解不了約,就這麼當他是韭菜。

還有徐釗那個廢物,他會帶個屁的藝人,連安寧都比他強十倍,好好的小孩在他手裡都帶成傻逼了。

秦思箏不太懂娛樂圈這些條款,“有什麼問題嗎?”

陸羨青在心裡冷笑,太特麼有問題了,這幫孫子把你當韭菜割,消費你的商業價值,等你合約結束也差不多榨乾了,就算你去彆的公司也沒有什麼發展潛力。

二十六歲就廢了。

陸羨青沒明著跟他說,側麵問他:“你覺得明斐娛樂怎麼樣?”

秦思箏自知咖位,自然不會往簽約的方麵去想,老實說:“公司很厲害,明斐娛樂的藝人拿過很多獎,拍的電影都很好看,但是老板不怎麼樣,很欠揍。”

“……”陸羨青被他逗的哭笑不得。

明斐這個人確實不怎麼樣,說他是花蝴蝶都侮辱了蝴蝶這種生物,但在這個圈子裡卻是不錯的,運籌帷幄長袖善舞,他做老板比他做演員強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小孩兒爭著要往他床上爬,他這個人文化程度不高,當年跟著老爺子在軍中待過幾年,不光沒讓祖國教育好,反而一身兵痞氣,但信譽卻是極高的。

他說捧誰,沒有食言這一說。

算了,在誰手下都不如在他手底下自由,他說接什麼就接什麼,專門給他接跟自己有感情戲的電影。

陸羨青腦補夠了,心滿意足的敲了敲劇本:“來,上課吧。陸老師很嚴格的,一會要是錯了得打手心兒,明白了嗎?”

秦思箏立刻緊張的坐直,鼻子裡還塞著紙,怎麼看怎麼滑稽。

陸羨青先把劇本給他理一遍,“現在從頭開始教你那些基礎怕是來不及了,就直接惡補這部戲,先體會身份,一個十七八歲就經曆過人間險惡,在貧民窟裡摸爬滾打……”

秦思箏漸漸聽入迷了,從陸羨青口中講出來的劇本好像又升華厚重了一層,讓他不自覺就沉到了角色身上,仿佛已經站在了那個臟亂又危險的貧民窟,鼻尖甚至聞到了陰暗腐朽。

破舊的筒子樓搖搖欲墜,垃圾桶外麵掛著腐爛的垃圾,吸引成群的蒼蠅,五顏六色的燈牌上麵寫著理發按摩、還有一些直接寫著成人用品售賣,以及各種明裡暗裡的特殊服務。

地上的水都帶著腥臭,幾個女人靠在巷子門口衝他招手,“阿敬回來了,我這裡還有點小餛飩,拿去吃吧?”

電線杆旁邊有孩子在撒尿,旁邊站著抱著小孩的女人,絕望的瞳眸渾濁不堪,低下頭麻木的哄孩子。

男人瘦骨嶙峋麵黃肌瘦,正蹲在地上劈木頭往爐膛裡填,到處都是煙熏味。

這裡的一切都透露著腐朽陳舊,初敬就在這裡出生,吃百家飯長大,也守護著他們,少年像是淤泥裡長出的向日葵,不屈不撓充滿鬥誌。

陸羨青說:“先試試小爆發那一場,你的朋友偷東西偷到了我這兒來,你找到我這裡來,要替他受罰。”

秦思箏緊張不已,僵硬的點了點頭。

陸羨青單手搭在桌沿,語氣淡淡:“跪下。”

陸羨青伸手指指劇本,他才恍然記起來劇本上確實是有跪下的情景,就在一群人的觀望下挺直腰杆給他跪下,備受調戲。

他應該跪下嗎?

陸羨青知道他不適應,“到時候再跪也是一樣的,順順劇情。”說著將劇本還給他,自己則站起身端著杯子靠近。

秦思箏屏息等他靠近,一瞬間覺得陸羨青周身氣質變了,像是丁沉海從劇本裡走了出來,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來,“他們說你很能打,幾歲了?”

秦思箏不語,他又說:“知道我是誰嗎?單槍匹馬來我這裡救人?偷了我的東西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殺人是犯法的!”

陸羨青一下子笑了,“犯法,在這裡死一個人就像是死一隻老鼠一樣平常,就你住的那個地方叫……”他抬了下頭似乎在回憶,半晌挑著眉說:“貧民窟?”

“那裡麵的人已經不叫人了,隻是一個活著的,牲口。”他俯下身,捏著少年的下巴抬起來,靠得極近,“喝了它,我就考慮放了你朋友。”

初敬不會喝酒,丁沉海指尖摩挲著他的嘴唇,極緩慢的蹭過去,帶起一陣酥麻,秦思箏呆呆地看著陸羨青的眼睛,連呼吸都停下來了。

“不喝,我就打斷你朋友的手腳,送去喂狗。”

秦思箏似乎沉溺於戲中,一把搶過杯子就喝,被嗆的直咳嗽,嘴上全是水跡,下意識想擦,被男人攥住手阻止,另一隻手輕輕摩挲。

胸腔鼓漲的快要炸開,秦思箏呼吸起伏的節奏亂七八糟,直到陸羨青鬆開他的嘴唇,“不錯,雖然演技全無,但好在真實,周長江拍戲就喜歡這個。”

秦思箏不敢置信的追問:“我這樣可以嗎?”

陸羨青說:“這場戲的主鏡頭在我這兒,你不自覺被我影響才會這麼自然,你跟彆人拍的時候他們不一定能帶得動你,彆忙開心。”

秦思箏“哦”了聲,不知道該說他自信還是說他自負。

“再試一個小爆發,初敬和丁沉海第一次矛盾之後,丁沉海親自去了貧民窟裡道歉,在你的房間裡將你壓在床上。這場戲是你的主鏡頭,眼神戲要多一些,要能看出明顯的變化。”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遮遮掩掩,把人帶到你房間裡去說悄悄話,結果聽見樓上不和諧的聲音,慢慢產生了反應,眼神就從害羞多了一點欲/望和緊張,如果覺得自己眼神不夠的話,可以用肢體動作補充。”

秦思箏沒聽明白,陸羨青說:“比如說,我把你壓在床上,雖然劇本沒寫但你可以抓住我的手臂或者抵在我胸口,這表示一開始你還在抗拒,後麵情緒變化之後就可以挪到腰上,或者抓緊……床單。”

床單兩個字一出,秦思箏耳朵瞬間紅了,他現在也知道“抓床單”三個字的意義了,也立刻明白陸羨青說的情緒變化是什麼。

“還,還有呢?”

“初敬年級小,又不矯揉造作,乾什麼都行止由心,聽見了樓上那些聲音就敢仰頭去親丁沉海,但也隻是猝不及防的一下就收回去了。”陸羨青說著,思緒似乎已經到了他將秦思箏壓在床上的場景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秦思箏,拇指的指腹在他掌心揉著,低聲滿足自己似的說著:“我會吻你,你沒有感受過的洶湧猛烈,你會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慢慢沉溺,不敢發出聲音,怕被朝夕相處的鄰居發現我在侵f你,忍著聲音輕輕喘氣。”

秦思箏麵紅耳赤,似乎已經被那道嗓音欺負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