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抿了下唇, 說:“人會的意識會自己做選擇,封閉痛苦的記憶從而假性遺忘,但當類似的情景出現就會瞬間打開記憶的閥門。”他撿起地上那張凶案現場的照片, “這就是他的類似情景, 四哥一定經曆過這樣痛苦的死亡。”
何幸接手他的時候不知道他精神狀況, 第一次發病的時候人都嚇癱了, 花了比陸羨青更久的時間才緩過勁兒來。
她私下旁敲側擊過明斐, 對方一問三不知還不如自己知道的多。
“沈青,你想想辦法, 我知道你一定行,你救救他。”何幸攥住他的手,六神無主的祈求,陸羨青這麼多年自殺過、自殘過, 什麼可怕的事情都乾過, 但像今天這樣失控,明晃晃的崩潰還是第一次。
沈青也沒有辦法說自己一定可以, 他從業多年,給很多人梳理心結找回正常的生活,但陸羨青始終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
他幾乎束手無策, 看著一向強勢的何幸露出這樣無助的表情, 他更覺無力。
“我再去找找案例,這幾天先觀察一下他的狀態, 你再私下打聽一下他以前的經曆彆讓他知道, 有任何狀況及時跟我說。”
何幸放心不下陸羨青,匆忙應聲:“麻煩你, 那我先走了。”
安寧帶著陸羨青上了車, 他臉色慘白的靠在一邊, 嘴唇毫無血色額頭全是冷汗,身體還在抑製不住的發抖。
安寧一個勁給他擦汗,急得直掉眼淚,“四哥,你彆嚇我,這段時間不是已經很好了嗎,為什麼還……”
“安寧。”陸羨青嗓音沙啞,安寧眨著通紅的雙眼看他,又要哭了。
“跟何幸說,彆告訴葉總,也彆跟陸先生說。”陸羨青交代,艱難地抬手按了按額頭,安寧接替他的動作幫他揉太陽穴,帶著點哭腔問他:“為什麼不讓告訴他們?”
“聽我的,給何幸打電話。”
安寧還沒來得及打何幸就拉開車門了,“知道你不想讓葉總擔心,沒跟他們說,你先睡一會,到家了我喊你。”
這時,陸羨青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一看是秦思箏發來的微信。
【四哥,您今天是有事嗎?】
他愣了愣神,有些茫然的問安寧:“今天是什麼日子?”
安寧正給他按頭,聞言停了下低頭看表,“本來打算做完心理疏導要去給他上課的,但您現在這狀況還是彆去了,我跟他說一聲,明天再過去?”
陸羨青:“不用,跟他說我一會到。”
何幸說:“不許去!”
“我沒事。”
安寧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怎麼回複,何幸說:“你現在要回家休息,這個狀況怎麼教人?他少學一天不會……”
何幸話驟然一停,以前陸羨青自殺她都沒避諱過“死”這個字,但這一刻她怎麼都說不出死這個字,仿佛這是個不可踏入的禁地。
陸羨青側頭看著何幸,漆黑的雙眸還有些不聚焦,看起來蒼白又脆弱,“我想看看他,就一會……一個小時。”
何幸到底屈服了,反手抹了下臉彆過頭,“媽的。”
安寧小聲問:“幸幸姐,我怎麼回?”
何幸說:“就教一個小時,多一秒都不行。”
陸羨青伸出手,在何幸頭頂摸了下,“我真的沒事,彆哭。”
何幸一把揮開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抹了兩下眼睛,連妝都顧不得了,鼻音厚重的歪在一邊掉眼淚。
陸羨青說:“上次你看上的那個三克拉粉鑽,一會買了。”
何幸抽噎聲一下停了,悶聲說:“現在就買。”
陸羨青笑了下:“買。”
安寧接過陸羨青的手機,打開微信給秦思箏回複,“四哥臨時有事,你再等一會就到。”
秦思箏拿著劇本在門口等,徐釗已經打電話跟褚唯確認過,他最近出差騰不出空所以找了四哥代課,他聽了就鬆了口氣。
如果讓彆人教那些內容,還不如是陸羨青。
他忽然想到那天教接吻的時候,四哥手指在他嘴裡,如果是一個陌生人的話,他忽然覺得有點不能接受。
“叮。”電梯門響,秦思箏反射性抬頭,看到陸羨青的身影出現。
“四哥。”
陸羨青走在前麵,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精神不濟,何幸和安寧眼睛都很紅,像是哭過的樣子,秦思箏忙問:“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
安寧先過去開了門,陸羨青轉頭跟何幸說:“你跟安寧在車裡等我,一小時就下去。”
何幸深吸了口氣,多看了秦思箏兩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
安寧把鑰匙交給陸羨青,何幸就算了,安寧一向話多都沒怎麼說話,秦思箏再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是因為我嗎?如果您有事那我自己看看劇本也可以的,不用特地麻煩您過來教我。”說著要去追何幸跟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