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箏想說不用,但他出奇的堅持,還帶著一種莫名的訓斥意味,“你沒有保鏢,這樣出門不安全,以後不要這麼草率。”
秦思箏心說要不是你,我都把他打趴了,但麵上還是受教點頭,“謝謝韓先生提醒,您的手因為我而受傷,我先送您回去包紮再走。”
韓璋看著他,眸光仔仔細細審視研判,最終說了一個字。
“好。”
演唱會現場備了各種應急,私人醫生也在,看到韓璋受傷立馬蹦了起來,火速給他止了血,仔仔細細消毒包紮。
沈長風說:“我去把車開到這兒來,你彆出去。”
秦思箏點點頭。
屋裡隻留韓璋跟秦思箏兩個人,氣氛頓時冷的有些尷尬,尤其剛才還是被一個男人那麼宣告,讓秦思箏有點難為情。
韓璋看著他的臉,問他:“你父母呢?”
秦思箏微頓,抿抿唇說:“我不知道,我在孤兒院長大,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韓璋略皺了皺眉,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像是蜈蚣一樣隨著表情動了一下,有些駭人。
“你很喜歡陸羨青?”他又問。
秦思箏被他問的措手不及,這個人怎麼這麼直接啊?
耳根子略紅了紅,還是大大方方跟他承認了,“嗯,我很喜歡他。”
韓璋看著他眼底一瞬間柔軟下來的神色,還有紅透的耳朵,隻是想起這個人,就讓他連神態都變了。
又想起他剛下舞台跟沈長風說的那些話,不難猜想出曾被陸羨青怎樣肆意欺負。
幾天前的風波他也看到了,秦思箏被陸羨青逼著在直播中承認喜歡他,紅著耳根仰起頭被他濕吻,乖順又羞赧的伸出舌尖,怯怯又大膽的回應。
沒有人公開是這麼驚世駭俗的。
他才十八歲。
“在孤兒院長大,從小缺乏安全感,極度缺愛,渴望被需要,習慣性照顧彆人,寵著慣著彆人。陸羨青恰好是個占有欲強到難以自控的人,給了你極大的需要感,把控、管束甚至還有懲罰與獎勵,讓你產生了錯覺,認為那是愛。”
韓璋冷肅的眸光和冰冷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秦思箏的眼睛,也紮在他的心上,讓他懵了片刻。
他在說什麼?
“我聽說陸羨青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何幸一直遮掩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對你是愛?或者說根本是占有欲與掌控欲?”
韓璋目光如炬,盯著秦思箏很久,像是要把他撥皮拆骨,仔細分析。
秦思箏有些不適的皺眉。
片刻後韓璋又補上一句,“你喜歡的是他,還是被他需要,或是那種男人和男人之間,所謂跨越道德界限的刺激?”
秦思箏騰地站起身,“韓先生,你救了我,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我的男朋友,請你慎言。”
韓璋眸光仍冷,坐姿仰起頭看著站起來的秦思箏,“你還小,分不清感情……”
秦思箏猛地打斷他,聲音又冷又利,像是陡然抽出的一把刀,看似未開封,實則削鐵如泥。
“我分得清,我愛陸羨青不用任何人指摘!我們也沒有跨越你所謂的道德底線,這是第一次我允許您對我的男朋友和我的感情指手畫腳,下一次如果再讓我聽見您肆意侮辱他。”
韓璋看著他,等他的下半句話。
秦思箏攥著拳,冷冷說:“不管您是誰,我會動手。”
韓璋有些驚異,他居然對這個感情這麼堅定,甚至不惜跟彆人預告自己會動手,以宣告自己對愛情、對他的忠誠度。
陸羨青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他教的這麼死心塌地?就連彆人說一句都不允許。
秦思箏朝他鞠了一躬,“謝謝你救我。”然後轉身離去。
沈長風讓車停在門口,他過來叫人,正好看到秦思箏一臉冷厲的從屋裡出來,探頭往屋裡看了眼,韓璋看著自己的手出神。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沈長風以為他衝撞對方了,忙說:“人救你是好意,他也不知道你自己能處理這種狀況。”
秦思箏心裡憋著一口氣,一上車就給陸羨青發消息,結果打著字又說不出口了,一股腦全刪了,隻留了乾巴巴的一句,“您下戲了嗎?”
等了五分鐘對方也沒回,已經十一點多了,難道還在拍戲?
秦思箏側頭看向窗外,飛速行駛的車將城市霓虹撕扯成光怪陸離的碎片,閃過時落在手上轉瞬即逝。
他腦子裡不斷浮現韓璋的話,被他一一反駁,又浮現那個極端粉絲的臉,帶著瘋狂的渴求與癡癲,滔滔不絕說著恐怖又令人厭惡的話語。
你的手很漂亮,我會高嘲,我真想把你囚禁起來,把你變成一條小臟狗,每天等著我疼愛你。
我很痛苦,沒有辦法解脫,你不讓我休息。
被遺忘的信息重新浮現,秦思箏有點不安,來來去去無意義的按手機,等待陸羨青的回複。
他忽然掃到屏幕,他的照片。
在劇組的時候,被他套路換上的鎖屏,到現在都沒有換掉。
到家的時候,陸羨青終於回了消息過來,秦思箏沒開燈,在漆黑的房間裡勉強視物。
陸羨青尾音上揚喊了句:“厭厭?”
秦思箏悶聲回應:“四哥。”
“乖乖,怎麼了?”陸羨青聽出他語氣裡的委屈和不滿,以為是怨自己回消息太晚了,忙跟他解釋說:“一下戲就被周長江叫過去說事兒,彆委屈,我拍完這部戲就回來陪你,哪兒也不去。”
秦思箏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所以有些甕聲甕氣的:“不是委屈,就是想你了。”
陸羨青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心跳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能插翅飛回去,偏偏加班加點,也要再拍上一個月。
“想我了就來給我探班,這次可以光明正大住我房間。”
秦思箏把自己埋在枕頭裡,半天憋悶的不行又抬起頭,打開了床頭燈,小聲說:“我才不跟您住。”
陸羨青眉梢一挑:“你想跟誰住?把陳秋給你留著?”
“您怎麼還記仇。”
彆說住一起了,拍雜誌那會他就被時見疏摸摸腹肌,就被他罰得那麼慘,真要是跟陳秋一起住……等等。
“四哥?”
陸羨青懶洋洋“嗯?”了聲,秦思箏大膽猜測,“之前陳秋說劇組有經費了,給他安排了單人間就搬走了,不會是你乾的吧?”
“是我。”
他這麼爽快承認,秦思箏都有點懵,不狡辯一下嗎?
陸羨青說:“我給他安排個舒適又自由的單人間,像我這麼好的前輩實在不多,不用太感動,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等我回去好好讓我疼一頓。”
“……您根本就是吃醋吧!”
陸羨青這次更爽快,“對,隻有我能睡你,被我發現你讓彆人碰一下,我就把他手打斷,把你手也打斷。”
秦思箏耳朵滾燙,三兩句話就被他撩的心臟亂跳,連說話都覺得燙舌,“什麼睡我,我們隻是住一間房子,又不乾彆的,他又不是您。”
“我怎麼?”
秦思箏現在想起來,當初那些溫柔對戲,耐心教他演技,搞不好全是在借機占便宜,不由得麵紅耳赤。
虧他當時還覺得他是個好老師,“老畜生。”
陸羨青一聲“嗯?”,他又立刻改口,“四哥。”
“這個稱呼不夠哄好我,換一個。”
秦思箏想了想,屏幕上正好跳出葉漵發過來的消息。
忍耐著心動,小聲叫他一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