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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寶一看泥頭車司機臉上的表情, 心中咯噔一下, 有種不祥預感。

出租車司機經驗豐富, 趕緊變道後減速, 企圖離那泥頭車越遠越好。

“司機多半喝了酒,你看他開車就知道,這條道限速40, 因為前麵是丁字路口,正對麵是泗京河,車禍相撞很容易翻進河裡, 按理說這個距離泥頭車必須開始減速才行。”

“可你看看他,不僅沒有減速, 竟然還在提速, 簡直不要命, 這個速度開下去, 分分鐘連人帶車衝進河裡!”

藏寶沉著臉, 死死盯著前方警用越野車,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立馬扭頭看向泥頭車司機。

她想的更多, 忍不住將事情往最壞方向思考。

毒-販答應成為汙點證人, 隨後他就被同夥蓄意暗-殺,暗-殺未遂, 在他從醫院轉移去公-安-局的路上,突然出現一輛泥頭車尾隨其後。

泥頭車司機明顯醉駕,雖然沒有直接跟在警車後麵, 但前方就是泗京河,隻要加速打方向盤,猛踩油門,警車毫無疑問能成為泥頭車的陪葬者。

這一切都太巧,巧得像是精心布置了一場謀-殺。

藏寶聯想很多,但現實其實隻耽擱了兩三秒。

就在此時,泥頭車突然再次加速。

藏寶動態視力好,清楚看見泥頭車司機猛打方向盤,瞄準警車作為目標!

這種自-殺-式車禍,就是想同歸於儘!

千鈞一發之際,藏寶“嘖”了一聲。

嘿我這暴脾氣,你寶姐姐送給警察局的“西瓜”,你個小癟三也想半途截貨,不替天行道收拾你都對不起你這上趕著找死的勇氣!

自己不想活就直說,何必連累彆人給你殉葬!

藏寶捂著嘴小聲喊道:“3600倍速慢放。”

慢放莓十分鐘時效期可以分開使用,隻要累積使用時間不超過十分鐘就行,藏寶算了算自己剩餘時間,突然笑了。

“收拾個小癟三,足夠。”

她使用慢放莓一直遵守一個原則,那就是儘量不引人注意,不讓彆人察覺到異常,免得一不小心上熱搜,全世界都知道她身邊經常發生靈異事件,招來不必要麻煩不說,還不符合她深藏功與名的低調習慣。

此刻,世界在藏寶眼中已經靜止,出租車司機臉上表情驚恐,他經驗豐富,已判斷出即將發生慘案。

藏寶打開車門,飛快跑向警車,見開車的警察果然已經注意到後麵那泥頭車有問題,所以正在打方向盤,想要避開衝撞。

藏寶伸手幫他將方向盤調正,免得等會兒由於避讓太過而撞上旁邊的防護欄。

調好之後,她又跑向泥頭車,想拉開車門,結果拉不動,車門被從裡麵鎖死。

藏寶小聲抱怨:“蠢人多作怪!”

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起右手胳膊肘,用力往車窗上一撞,玻璃應聲而碎。

泥頭車司機滿身酒味,嘴角笑容詭異,雙眼目光透出凶狠和興奮,那是同歸於儘的瘋狂。

藏寶最見不得這種瘋子害人害己,也不管他是想故意殺汙點證人滅-口,還是他真的隻是一個特彆單純的醉駕司機,她對這種人都不能忍。

寶姐姐訓人手段簡單粗暴,伸手就是一拳揮過去,揍得那司機當場暈厥,眉骨開裂,鮮血直流。

她還想再補一拳,又怕自己真將人給揍死了,連忙收手。

藏寶原本計劃反打方向盤,避免泥頭車撞向警車,取而代之選擇去撞中間的隔離帶,但仔細一想,就放棄這個計劃。

泥頭車後麵還有無辜私家車,它這一撞,彆人肯定得追尾,說不定又是幾車連環相撞,牽連太大。

可要是幫忙猛踩刹車,泥頭車速度已經提上來,慣性太大,根本刹不住,同樣會讓後頭追尾,依舊沒有徹底解決問題。

隻剩一個辦法。

反正泥頭車這條道前方沒車,而丁字路的兩旁也正在等紅燈,藏寶乾脆直接將方向盤打正,想送司機和他的泥頭車直接入江,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可臨到最後,她又改了主意。

這司機雖然該死,但他多半知道很多信息,為了給警方多留一點線索,怎麼著也該保他一條狗命,說不定還能多收獲一個汙點證人。

想到這裡,藏寶一把將泥頭車司機拽下來,隨意扔在旁邊隔離帶上掛著,還順勢又踢了兩腳,“算你走了狗屎運。”

她儘量模擬即將發生的事,感覺已經竭儘所能做到最好,這才快步跑回出租車裡,將門關好,係上安全帶。

“恢複正常時間流速。”她捂著嘴小小聲說。

世界頓時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出租車司機立刻減速避讓,警車司機一愣,不明白方向盤為啥又被掰回來,他連忙再次扭動方向盤,險險地擦著防護欄拐到另一條道上。

而泥頭車,原本方向盤被打死向右拐,直勾勾朝著警車撞去,無論對方怎樣躲避,都逃不了被推著掉進泗京河。

可現在,它卻筆挺挺地、按部就班地、直接衝進了泗京河!

這泥頭車特乖巧,全程沒有撞上任何車輛,就它自己個兒,一馬當先毫不猶豫往河裡衝。

變故發生後,周圍所有小夥伴們全都驚呆,有人反應快,已經報案。

“臥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那泥頭車為啥直勾勾往河裡開?”

“司機瘋了不成,還是說又是一個醉駕的鐵憨憨?”

“快叫救護車,這麼大的江浪,估計就算將人救上來也沒啥用。”

“誒,不是不是,人沒事!在那兒躺著呢!”

“就是那司機,他提前跳車了!正掛在隔離帶上呢,恐怕已經嚇暈了。”

“臥槽,這貨運氣真特麼好,反應也快,雖然頭被撞出了血,但至少保住一條命。”

“就是啊,不幸中的萬幸,我就說剛剛那泥頭車加速有點不正常,現在看來肯定是車子出了故障,或許是刹車壞了?要不然司機也不會跳車。”

“好險好險,還好我反應快,剛剛看它不對勁,我就提前減速了。”

現場圍觀群眾們七嘴八舌討論起來,警車裡特警隊長卻一臉陰沉。

“怎麼回事?剛剛那泥頭車明明是衝著我們撞來,為何筆直開進江裡?這事有點不對勁。”

可他暫時又分析不出來緣由,便立刻道:“這不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加快速度將疑犯安全送回警局,不要耽擱,以免節外生枝。”

紀泓南卻皺眉,“不行,我們需要掉頭去醫院,剛剛晃動和衝撞的時候,疑犯傷口裂開,他已經痛暈過去,需要回醫院重新縫合傷口。”

特警隊長打了個手勢,果斷安排,“泓南下車,守著那司機等救護車,彆讓人有機可乘,將他放跑了。”

紀泓南:“是。”

特警隊長叮囑:“寸步不離給我守著,晚上安排人給你接班,等傷勢穩定後,一起帶回局裡問話。”

紀泓南:“是。”

他打開車門,跑去泥頭車司機身邊站好,全程保持高度戒備,就連救護車來了,也先反複確認過救護人員的身份信息,然後才放傷者上車,他一起隨車去了醫院。

藏寶沒參與接下來的所有事,而是催促著出租車司機趕路。

出租車司機驚恐未定,“剛剛太嚇人了,妹子你被嚇到沒?”

藏寶縮著脖子點頭,“是啊是啊,嚇死我了。”

出租車司機歎息,表情有些迷惑,“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明明看見那泥頭車好像突然右拐,現實卻沒有,奇怪,真是奇怪……”

藏寶:“……師傅您彆糾結了,精神高度緊張,可能會眼花。”

出租車司機點頭讚同,“是啊,年紀大咯,身體不頂用咯。”

藏寶去市警局錄完口供後又打車回到醫院,在急診室門口再次碰見了紀泓南。

藏寶假裝一無所知,開口就問:“你怎麼又在這裡?”表情驚訝,演得恰到好處。

紀泓南沒有詳說,隻解釋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信息,“路上遇見車禍,送傷者來急診。”

藏寶連忙“關心”問:“人沒事吧?”

紀泓南搖頭,“沒事,都是皮外傷,還有點腦震蕩,現在仍未清醒過來。”

得,又一個腦震蕩。

藏寶心裡偷偷吐槽:這一個個真是不抗揍,一點用都沒有。

她上樓晃了一圈,發現莫醫生還沒忙完,就又溜達下來,和紀泓南一起守在泥頭車司機病房前。

藏寶假裝自己一無所知,表現得像個普通吃瓜群眾,好奇地問:“怎麼會突然出車禍?”

紀泓南避重就輕回答:“司機醉駕,等他傷勢恢複,逃不過刑事拘留。”

“哦~”藏寶認真點頭,“醉駕危害公共安全,是應該關起來再教育。”

紀泓南不方便透露更多信息,就轉移話題問:“你去市局的事辦好了?”

藏寶點頭,此時,另一名便衣刑警過來跟紀泓南換班。

她正想告辭,卻被紀泓南喊住,“等等,咱們難得見麵,一起吃個飯?”

見她猶豫,紀泓南立刻又道:“我晚上還要值班,咱們就在醫院食堂吃個便飯,順帶聊聊天。”

“那行。”

藏寶和紀泓南整個高中都在同一個班,有兩學期還曾經是同桌,關係不錯,經常互幫互助,學生時期相處得很愉快。

後來,藏寶考上大學,而紀泓南則去了警校,他也沒加入高中同學微信群,因此很少有同學知道他的近況。

原本藏寶和紀泓南關係挺好,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對她疏遠了。

藏寶認真回憶,好像是跟校草傳緋聞開始,紀泓南便不再經常找她說話。

藏寶神經大條,再加上那個時候兩人已經不再是同桌,感覺分開以後疏遠也是正常,所以壓根兒沒往心裡去。

隻是沒想到畢業這麼久,再次重逢,紀泓南會主動邀她一起吃飯。

藏寶偷偷感慨,果然人長大之後都會便成熟,大家處事圓滑了好多。

她心中猜測,紀泓南畢業後與大家斷了聯係,肯定很想通過自己了解同窗們的近況,便在腦子裡整理好信息,打算等會兒吃飯時,做個簡單彙報。

時隔多年,兩人再次見麵熟悉感仍在,他依然陽光開朗,而她依然甜美可愛。

紀泓南個子高,身材好,還穿著製服,精氣神十足,顯得特彆帥氣。

他揚眉一笑,仿佛能將周圍五米照亮。

兩人去醫院食堂打了兩份套餐,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紀泓南問:“近來還好嗎?”

他說話的時候,偷偷打量藏寶,眼前這個女孩乾淨秀氣,看起來靈動可愛。

“挺好的,你呢?工作順利嗎?”

藏寶確實餓了,跟在莫醫生麵前必須維持淑女人設完全不一樣,在老同學麵前用不著裝,舉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吃得飛快。

每次使用慢放莓都特消耗體力,藏寶一個不小心,就吃多了。

紀泓南:“……”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藏寶,“你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每次看你吃飯都感覺自己胃口特彆好。”

藏寶:“……嘖,吃你自己的,少多管閒事。”

她不雅地對老同學翻了個白眼,半點不注意形象,但兩人也因此拉近了彼此關係,仿佛一朝重回校園時期。

紀泓南接著又悶笑幾聲,埋頭吃飯,吃著吃著狀似隨意地問了句:“誒,你結婚了沒?”

“啊?”藏寶正認真和一盤螞蟻上樹做鬥爭,一邊吃一邊嫌棄味精放多了,“哦,沒有,不過班上很多人都已經結婚,還有娃都好幾歲的。”

紀泓南眉眼放鬆,追問:“那,你有男朋友了嗎?”

提起這個話題,藏寶微怔,像是想到了什麼,臉頰微紅,不由自主摸了摸身側小包裡擱著的表白噴霧,吞吞吐吐道:“還、還沒有。”

紀泓南瞥了她一眼,被藏寶害羞的表情看得一愣,猛得心跳加速,他連忙低頭,喃喃自語,“沒有啊……”

藏寶深呼吸一口,突然握拳揮了揮,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不怕,很快就會有的!”

紀泓南被她的動作逗笑,一語雙關附和,“好好好,很快就會有。”

藏寶卻被他這敷衍態度給惹毛了,感覺他好像很看不起自己努力脫單,就反問:“那你呢?有對象沒?”

紀泓南抬頭,看著藏寶,語氣意味深長,“還沒有。”

藏寶立馬露出“哈,捉到你丫小辮子”的可愛表情,“那你還笑話我?能不能先檢討一下自己。”

“行行行,”紀泓南心情很愉悅,“彆生氣,我是在笑我自己,笑老天待我不薄,笑我運氣好,不是在笑你。”

藏寶:“……”

心道老同學是不是腦子有貓病,就這神誌不清的狀態,到底能不能肩負起保家衛國的使命,真是操心。

藏寶繼續低頭吃飯,抬起左手將臉頰邊幾縷碎發撈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