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京城風雲(三)(2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4943 字 3個月前

拓跋曜坐在上位,垂目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王貴人,“祭紅珠和書信是誰給你的?”

王貴人心裡還存著一絲太皇太後來救自己的指望,她並不知道祭紅珠不止一串,還有一些瑕疵品殘留,所以她想就算謝知想證明自己清白,也不可能拿出兩串祭紅珠。她怯生生的說:“那不是祭紅珠,是一串紅寶石——”

王貴人的話還沒說完,拓跋曜就不耐心聽下去,他一把抓起王貴人脖子,“說實話!”想到這人就是推動阿蕤自儘和離開的罪魁禍首之一,拓跋曜手不可克製的緊緊的勒住王貴人的脖子,阿蕤那時候投繯是不是很痛苦。

王貴人一開始還驚慌失措的想要掙紮,但是隨著拓跋曜的越抓越緊,她雙目漸漸失神,雙手無力的垂下。

“陛下!”太皇太後回宮後,正想叫王貴人過來問話,但拓跋曜的人已經早一步把王貴人帶走。她本想去建章宮一起問詢,但中途出了點事,她耽擱了一會,沒想趕來時就看到拓跋曜差點把王貴人掐死,“你想殺了她死無對證?”

拓跋曜被太皇太後一喝,理智再次回複,他勉強壓住心底裡的戾氣。依照拓跋曜的本性,莫說王貴人,就是王直、一眾留在京城的人手,都不可能活下去,甚至常大用都會被拓跋曜遷怒,謝知早猜到這點,信裡反複說了幾次,讓拓跋曜不要生氣,怒極傷身,也不要隨意遷怒無辜。拓跋曜的戾氣被勉強壓抑,直到聽到王貴人居然還在說謊時,才忍不住出手差點掐死她。

王貴人死裡逃生,甚至不顧身體癱軟的,四肢並用往太皇太後處爬去,她的裙擺上有一處濕潤洇開,太皇太後厭惡的讓宮侍把王貴人拉開,冷聲問她:“王元妃,你的祭紅珠是從哪裡來的?”王元妃是王貴人的名。

王貴人本來在劇烈的咳嗽,聽到太皇太後的話,她不可置信的抬頭,太皇太後這是要拿自己當替罪羊了?不!剛才瀕死經曆,讓她比誰都怕死,“太皇太後,這不是你讓楊媼給我的嗎?”

“胡說!我什麼時候讓楊氏給你祭紅珠了!”太皇太後在謝家說一切都是謝知主使,更多是一種憤恨,可現在隨著真相漸漸浮出水麵,太皇太後越發確定,這些事都是謝知搞出來的!除了她和自己,誰還能拿到拓跋曜私庫裡的物件?除了她,還能誰能順利的讓三個宮人離宮?除了她,誰能這這麼了解宮裡的一舉一動?所有拓跋曜留給她的人手,以及建章宮的人被她利用成內應而不自知!

“楊氏在哪裡?”拓跋曜問太皇太後。

崔氏說:“她失蹤了。在大皇子落水前一天晚上失蹤的,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兩人,一人曾經看到大皇子如何落水、一人——”崔氏頓了頓才道:“曾把李氏抄的女誡放在我的書案上。”

“所以您是說,阿蕤是主動陷害自己?她為了離京,不僅汙蔑自己清名,還不惜投繯自儘?”拓跋曜驀地拿起手頭一本脈案,對著崔氏低吼道:“這些脈案都是假的?”

比起拓跋曜的暴怒,太皇太後要平靜許多,“你現在是一葉障目,等你冷靜下來,你就明白了。”

拓跋曜冷冷的看著她,“明白?阿蕤才幾歲?她滿了十歲以後才入宮幾次?你是想說她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布局,在宮裡安插人手準備陷害你?”

太皇太後張口想說是謝簡幫忙,可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如果謝家幫忙安排這些事,他們就更沒理由如此做,做這麼多就為了讓謝知不入宮?

“祭紅珠是落在步六孤紘身上的,你覺得步六孤宗言也是傻子?就這麼任謝家陷害自己的嫡子?”拓跋曜在記恨步六孤紘,都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不覺得步六孤宗言會讓人謝家這麼陷害自己,他兒子再多,也就一個嫡子。他怕自己遷怒步六孤家,甚至不惜將自己嫡子放逐,而步六孤紘身為家族宗子,就真願意放棄一切?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太皇太後再次重申,她氣勢淩人的看著拓跋曜:“當年我讓你日食一餅都沒有隱瞞,現在更不會,我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隱瞞。”

日食一餅……太皇太後的話讓拓跋曜雙目發紅,他當年會在父親葬禮上失態,不僅僅是因為七天之內,日食一餅的折磨,關鍵還是父親臨終前告訴自己真實身世的緣故。太皇太後的舉動,一開始並未在拓跋曜心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因為按照儒家的守孝製度,他應該在頭七這麼守孝。

後來拓跋曜會牢牢記住這件事,是一次去看人訓獵犬,看到訓狗人對獵犬的訓練,以飲食要挾、恩威並施,最後終於讓獵犬服服帖帖時,拓跋曜心中湧起無與倫比的羞辱,太皇太後這是把自己當狗一樣馴養!拓跋曜沉沉道:“認證物證俱在,你又怎麼解釋?而且你沒隱瞞過事?”拓跋曜譏諷看著太皇太後,她不是隱瞞了一個最大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