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亂世起(五)(2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5931 字 3個月前

秦紘拱手對眾人道:“在下秦紘,柱國秦將軍之子。”

秦紘?秦宗言的兒子?眾人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這位就是被秦宗言逐出家族的嫡子吧?拓跋曜收拾秦家是暗地裡進行的,除了少數心腹重臣外沒人知道,眾人聽說是秦家人趕來救了他們,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秦家鎮守邊關多年,都沒讓柔然入侵。秦宗言帶兵一走,柔然就來了,顯然秦家才是邊關的定海神針。

在場眾人都是混官場的,都能看出這秦家和柔然之間必有貓膩,可眼下這情況是他們還要靠秦家保護,他們自然是有什麼好話都往秦紘身上說。秦紘麵對眾人的恭維隻微微一笑,他下馬客氣的詢問眾人可有什麼損傷,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們幫忙的儘管提出。他甚至還讓隨行軍醫給眾人看病,他容貌俊美,待人處事又溫和,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很快眾人就不自覺的以他為中心,對他言聽計從。

賀蘭英雄冷眼看著出來摘桃子的秦紘,彆人被秦紘蒙蔽,他可不會。營地的敵襲分明就是秦紘帶人演得一場好戲,那些所謂的柔然騎兵肯定是秦家親衛假扮的!賀蘭英雄手一鬆一握的抓著腰間佩刀,在看到秦家裝備精良的武士後還是緩緩鬆開。形勢比人強,現在這情況他膽敢說一聲,秦紘肯定能殺了自己。他還沒有重要到讓魏國重臣甘冒生命危險還支持自己。

“太皇太後!”女官淒厲的痛哭聲引起了眾人注意,大家這會才想起太皇太後,頓時臉色一白,紛紛朝哭聲處望去,隻見太皇太後的女官俯在地上失聲痛哭,她麵前還躺著一個人,眾人一顆心頓時沉到穀底,難道太皇太後也跟太子一樣,被流箭傷了?

秦紘見狀立刻讓軍醫過去,軍醫提著醫箱趕來,女官抹著眼淚起身讓開,太皇太後身上並無傷口,但是身上有血跡,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顯然是昏迷了。軍醫是男子,不好貿然翻動太皇太後,隻能問女官:“你可知太皇太後傷在何處?”

女官哽咽道:“太皇太後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其實她也不清楚太皇太後到底是怎麼受傷的。那會兵荒馬亂,她雖忠心,可到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亂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又怎麼能處處守護著太皇太後?等她找到太皇太後時太皇太後已經成這樣了,看著像是從馬上摔下來的。

軍醫用手帕墊著太皇太後的手腕給她把脈,片刻說:“太皇太後好像傷了骨頭,你再去找幾個力氣大些的女眷來。”

眾人聽說太皇太後傷了骨頭,不禁麵麵相覷,他們剛從平城出來,難道又要回平城?底下人不知道,可那些被拓跋曜托孤的重臣都聽拓跋曜說過,秦家和謝家造反了。

秦紘對崔遠道:“崔尚書,我看太皇太後貴體有恙,不如先回平城再說?”

崔遠眉頭緊皺,“此事重大,崔某不敢擅專。”

秦紘微微頷首,也不催崔遠,示意軍士們給搭建帳篷,給太皇太後臨時開辟了一個養傷之地。太皇太後的女官侍女們蜂擁入內,爭著照顧太皇太後。人多眼雜,崔遠料想秦紘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下害太皇太後,便放心的同臣子們商量接下來應該如何。

秦紘避嫌的遠遠離開,但也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帳篷不遠處,似乎在守護他們。這忠心耿耿的模樣,讓眾人心中起了疑慮,這樣的人真是陛下說的亂臣賊子嗎?他們心裡也明白,魏國幾個柱國大將軍都換了陛下的心腹,隻剩一個秦家,不管秦家有沒有反心,陛下是肯定要收拾秦家的。

可現在陛下駕崩了,秦宗言領兵在外,他們又靠秦紘保護,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收拾秦家也有心無力,隻要秦紘有心,完全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死……眾人沉默良久,“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必須馬上讓汝南王登基。”

除了崔遠,所有的臣子都點頭附和,這才是重中之重,他們望向崔遠,崔遠苦笑的說:“不知太皇太後傷勢如何?”他是最關注太皇太後傷勢的人,崔家能有今天的勢力全仰仗太皇太後,汝南王登基,如果太皇太後不死,崔家依然可以屹立不倒,若太皇太後有什麼三長兩短,崔家將來就難說了。

一人提議說:“平城到京城路途遙遠,太皇太後又受了傷,也不好隨我們趕路,不如將她留在平城養傷?”

崔遠冷然道:“你們想讓秦家這幫亂臣賊子照顧太皇太後?”

眾人語塞,他們想反駁秦家還不一定是亂臣賊子,可秦家叛亂是拓跋曜金口定下的,拓跋曜餘威尚在,他們還不敢反駁拓跋曜的定論。就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宮中太醫麵色沉重的走進來,眾人忙問太醫太皇太後情況如何。這些太醫還是秦紘派人全人群中找出來的。

太醫困難的說:“太皇太後傷勢在脊背,恐怕有性命之憂。”貴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出事,他們太醫院的太醫恐怕要全部換一批了。

太醫的回答大家並不意外,莫說太皇太後一把年紀了,就是年輕人從馬上摔下來也不一定活下來。崔遠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崔家完了。

“崔尚書你看我們該如何?”臣子們目光迥然的看著崔遠。

崔遠閉了閉眼睛,“讓太皇太後留在平城養傷,我們天亮後繼續回京。”他必須回京,看著汝南王登基,不然崔家太被動了。

崔遠憂心太皇太後,可彆人心中卻暗暗激動,新皇登基,誰都等著當新皇心腹,誰也不樂意頭上還壓著一座大山,太皇太後死了對誰都好。崔遠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休息,剛掀簾入內,就見賬中坐了一人,他臉色微變,“誰?”

賬中燭火點燃,一名麵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起身,向崔遠拱手行禮,“郭某見過崔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