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濟認準了顧盼是故意冒到他跟前存心讓他不舒服,以至於他的臉色越來越臭。
說起來李都濟在旁人眼裡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說話留有退路,自傲但卻不驕縱,可他實在討厭顧盼,內心厭惡到連客氣都不想和她客氣,說話亦是一次比一次難聽,“天底下像你這麼惡毒的女人還真的是少見。”
“我就算惡毒也沒惡毒你頭上,我沒記錯的話,李大公子平素對鐘硯也沒有多少尊重,現在是替他抱哪門子不平?”顧盼慢悠悠瞥了瞥他,繼續往下說:“還是說你就是想借著鐘硯的由頭來罵我?”
李都濟連冷笑都懶得笑,“我罵你還需要借著他的由頭?你可真不要臉,讓你的丫鬟把我騙到這裡來,我難道不該罵你?”
顧盼也不傻,此話一出,她立馬就猜到是有人要算計他們兩個,解釋再多都無用,李都濟根本不會相信她。
她索性說:“你都被我騙到了,那就說明是你傻!自己犯蠢你怨我?嗬。”
李都濟氣的頭頂冒煙,說不過她這張嘴,“伶牙俐齒。”
他像看什麼惡心人的垃圾一般,接著說:“毒婦,我等著鐘硯休棄你!”
顧盼偏不如他意表現出生氣的模樣,她笑眯眯的樣子能把李都濟氣死,“借你吉言,我巴不得,沒看出來你如此為我著想。”
“你!”
李都濟再也不想和她廢話,當場拂袖而去。
顧盼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腦子拐了個彎就猜出來今天這出是誰想害她,沒準這人還留有後手。
李柴聽的心不斷往下沉,心裡直道作孽作孽,他用衣袖擦擦額頭的冷汗,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此刻說什麼都不對。
顧盼和李都濟的對話都讓鐘硯給聽進耳裡,不愧是皇家血脈,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鐘硯彎著嘴角含著淺笑,李柴也不敢說他的心情就是好的。
鐘硯似乎興致不高,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想從他的眼睛裡探究出一絲一毫情緒都很難,他收回目光,語氣極為淡漠:“走吧,快要開宴了吧。”
李柴心裡頭的石頭也不能完全放下,隻盼著鐘硯不要遷怒自己的兒子,畢竟是他的妻子口無遮攔在先。
李柴心想,顧盼真的是命不好,明明嫁了個金子般的大人物,偏有眼無珠,還天天咒著親夫去死,等將來她知道真相恐怕腸子都要悔青。
不過這些事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
顧舒懷看見顧盼安然無損出現時,眼神一頓,明顯愣了一下,暗暗摳緊手指頭,朝身邊的貼身丫鬟低語問道:“你不是說把人帶過去了嗎?”
丫鬟有苦難言,“是帶過去了,岑夫人明明也說安排好了男人,可誰知道半道上碰見了李大公子,兩人吵的不可開交,奴婢沒法把六小姐單獨引到廂房裡去。”
顧舒懷恨鐵不成鋼道:“廢物。”
“那李家的外姓公子現在還在廂房裡等著呢,需不需要奴婢去告知一聲。”
這個人覬覦顧盼美貌已久,早就想嘗嘗她的味道,此人相貌醜陋身材矮小。
顧舒懷本想著把顧盼引過去,讓她嘗嘗被糟蹋的滋味,這種事一旦發生,她也絕不敢說出去,隻能吃這個啞巴虧,也得落下把柄在她手裡。
“你把他請過來。”她今天不會讓顧盼毫發無損的回去。
這男子是李都濟家的外姓親戚,名叫伏富,老家在江南,做了點絲綢生意,這些年也掙了不少錢,每天就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沒少玩女人。
伏富等的一肚子火氣,他到前院時臉色黑如鍋底,不過一看見顧盼,笑的嘴都歪了。
他這人狗改不了吃屎,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尤其是像顧盼這樣的絕色美人。
伏富咽了咽口水,“顧小姐。”
顧盼當沒聽見。
顧舒懷看了看伏富,微微一笑,然後走到顧盼身邊,音量不高不低,周圍的人都能聽清楚,“六妹妹,你不是仰慕伏公子很久了嗎?如今見了麵怎麼羞澀的不敢搭話了。”
此話一出,彆人瞧著顧盼的眼神中都帶著鄙夷,有婦之夫,還不知廉恥。
什麼醜東西。
我仰慕你媽。
滾滾滾滾滾。
顧盼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把之前發生的事連成一條線,所以,她這個嫡姐給她安排好的男人就是這麼個玩意?還大庭廣眾下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原主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顧盼本來也是個潑皮小辣椒,隻是在鐘硯麵前夾起尾巴做人而已,她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顧舒懷,我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汙蔑我?在座的人誰不知道我已成婚有了夫君。”
“我從未說過仰慕伏公子,你卻偏要這樣問來給我潑臟水,你將我置於何地,你又將我夫君置於何地!”
顧盼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眼圈比兔子還紅,瞧這模樣就好生委屈,孱弱可憐,“你看我臉都白成了這樣,哪裡能看得出一星半點的羞澀。”
眼淚珠子不斷往下掉,她裝弱賣慘,“你可知你這一句話會要了我的命啊。”
顧舒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沒預料到會變成這種情況,顧盼明明就不是個聰明的人,三言兩語被激怒,目光短淺還沒腦子。
可她這番話哪裡像個蠢貨?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家都是修煉千年的狐狸,仔細一想,心裡就跟明鏡似的什麼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