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顧舒懷見顧盼吐血暈倒, 眼底半點驚詫都無, 淡淡眯起眼眸, 嘴角淺淡的笑意瞬間即逝。
顧盼之前還好好地,臉色紅潤, 精神飽滿,忽然間胸悶氣短腦子疼,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身體難受, 腦子也不會轉了。
趴在桌子上, 氣色全無, 臉色慘淡白皙,咬著牙硬撐著不疼出聲。
鐘硯麵色一變,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肩頭, 低眸瞧了眼她嘴角的黑血, 懷中的女人捂著胸口在發抖,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脖頸、臉上漸漸起了紅疹。
太子妃趕緊問:“世子妃這是怎麼了?”
其他人的目光一並轉到她身上, 看著地上吐出的那口黑血, 大驚失色, 如此重要的宮宴竟然有人敢下/毒?
顧舒懷起身挪到顧盼身邊,眸光濕潤, 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關心她,“妹妹你這是哪裡不舒服?”
她靠的越近,顧盼聞見她身上那股味道就越不舒服, 惡心想吐的感覺剛好那麼點,又被這股香味弄的想死。
顧盼往鐘硯懷中鑽了鑽,手上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依然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嘴角溢出一口血,臉上的紅疹更加可怕。
鐘硯當著眾人的麵將她抱了起來,聲音陰沉,“勞煩太子妃請太醫過來看看。”
太子妃沉著臉,對身邊的侍女低喝道:“還不快去!”
東宮離太醫院倒也不遠,宮裡的丫鬟腿腳麻利跑的也快,沒多久便領著匆匆跑來的太醫到了正殿。
顧盼已經讓鐘硯抱進廂房內,煞白毫無血色的臉,和緊皺著的眉頭足以看出來她現在有多難受。
她安安靜靜半躺在鐘硯懷中,呼吸微弱。
顧舒懷頭一次如此不識抬舉,跟到廂房內,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對這個庶妹有多關切。
在無人角落裡,微微翹起的嘴角足以看出她有多得意,多爽快。
顧舒懷平時倒是很聰明,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慫恿顧蘿給顧盼的茶水裡下毒不成,忍不住親自動了手,今日她身上戴的香囊也作了文章。
從顧止行那個傻子口中套出了話,顧盼自小就對梔子花過敏,每每聞到味道,就喘不上氣,還會起大片大片的紅疹。
她低眸望著床上氣若遊絲的女人,滿意的笑了笑,上次她被顧盼反將一軍,是她的奇恥大辱,不僅丟了人還丟了門不錯的婚事。
顧舒懷這回是真的想要顧盼的命,她如果就這麼死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沒人在意她的命。
隻有她那個軟弱無能的娘會心疼。
顧止行對這個姐姐沒多少感情,可能會難過幾天而已。
而鐘硯,她不信他有真心。
顧舒懷不是沒有刻意撩撥過鐘硯,沾沾自喜覺得他欣賞自己,京城裡沒幾個人男人不喜歡她這種聽話懂事還聰明漂亮的女人。
鐘硯那時也沒表現出對她的抗拒,同她說話的次數也比彆人更多,這更讓顧舒懷覺得鐘硯對她另眼相看,是不同的。
可這個男人,似乎不是他所看起來那麼的深情。
他眼中好像誰都不在意。
所以顧舒懷根本不信鐘硯對顧盼多上心,死了就死了。
她從前也不太看得上鐘硯,今時不同往日,他顯然有了起勢,殺伐決斷,手段乾淨利落,和他的邊相天壤之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野心極強,克製力驚人。
這樣的男人,將來絕不可能平庸無為。
所以顧舒懷想殺了顧盼也正常,一方麵為了泄恨,除去這個礙眼的妹妹,另一方麵,她就有了機會嫁給鐘硯。
顧舒懷對鐘硯的外表是十分滿意的,如若不然,當初就不會在鐘硯還是個瘸子廢物的時候去撩撥他。如今看來,她的眼光還算不錯。
顧舒懷算計的明明白白,等待著顧盼死期。
太醫匆匆趕來,尚未喘平了氣息,便被鐘硯的眼神震懾住了,如履薄冰上前把脈。
太醫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不好。”
鐘硯問:“如何?”
太醫據實回答,“夫人這是中了毒,不過這下毒之人也是愚鈍,這毒/藥中摻了假,緩和了毒性,也就沒有了性命之憂,不過還是得受幾天罪。”
鐘硯握著她的手,懷中少女臉色蒼白如紙,柔弱無力,下唇被自己咬破,溢出血來,模樣實在可憐。
他用自己的一方乾淨手帕溫柔的替她擦乾淨咬破的唇角,搭在她腰上的另一隻手緊了緊,他問:“那她臉上的紅疹是怎麼回事?”
太醫沉吟思考,而後問道:“夫人今日都吃了些什麼?”
“冰皮月餅。”
“什麼餡的?”
“豆沙餡。”
太醫覺得不對,尋常人也不會對豆沙有過敏的征兆。
廂房中的香味愈發的濃烈,顧盼感覺閉著眼都難以得到解脫,委屈的不得了,抱著鐘硯的腰哼哼唧唧哭哭啼啼,低聲啜泣了起來。
鐘硯也覺得很難受,說不上來的那種難受,見她這幅可憐樣子總歸不舒服,也有幾分說不清楚的怒氣。
太醫問:“這屋裡是點了什麼香!”
鐘硯冷冷道:“沒有點香。”
太醫靈光一動,趕緊又問:“可戴了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