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陰沉冷鬱的男主喜歡聽話的、柔弱的女人。
顧盼知道若是她足夠聰明, 就應該迎合鐘硯的話, 借此機會示弱,裝出他最喜歡的乖巧少女的模樣, 向他示好。
可她張了張嘴,卻像個啞巴一樣說不出話來。
少女臉色蒼白, 眼睫輕輕顫動,瞳色一點點暗淡下去, 指尖脆弱,抓著男人衣袖的手指慢慢脫了力。
油然而生的恐懼,緩緩從腳底蔓延至後腦,她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她都是害怕的。
鐘硯的心思太難猜, 深不見底捉摸不透。
男人的占有欲不等同於愛。
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什麼人, 他理性又強大, 清楚明白自己應該要做什麼, 將每一步都控製的很到位。
鐘硯是天生的掌控者,琥珀色的眼中仿佛誰都沒有裝下, 誰都不在乎,好像是喜歡她的,但仔細往他那雙眼睛深處探索, 隻會發現一片的冷漠。
顧盼隱隱約約明白鐘硯對她還不算愛, 隻是他天生習慣了控製屬於自己的人,天生的控製欲讓他將她整個人劃歸為自己的領地。
顧盼低垂眼睛,纖長的睫毛細細顫抖, 遮住眸中神情,她勉強笑了一下,硬著頭皮去迎合他說的話,“我的心也都在你身上。”
鐘硯抬起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端詳幾秒,拿著手帕替她拭乾淨額頭冒出的細細的冷汗,問:“熱?”
顧盼穿的不多,輕衫薄裙,衣裳料子極為輕薄,穿在身上輕快飄逸,她搖搖頭,“不熱,就是你靠的太近有點悶。”
她這會兒實在不想和鐘硯貼的這麼近。
短短幾個月,男人那種暴戾陰鬱的氣勢又加深不少,眼神微冷盯著你瞧時,便叫人招架不住。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無用功,男主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陰沉沉的、冷冰冰的,麵無表情極度冷淡,變得十分不好惹。
和男主有關的主劇情沒多大的變化,男主的人設也和原書沒區彆。
唯一變動了的可能隻有顧六小姐。
事到如今,顧盼也不知道她費儘心思對男主好,到底有沒有用?
“餓不餓?吃飯吧。”
顧盼忽然之間,想做一件事。
想試探鐘硯到底能容忍她到什麼地步。
她不太高興的彆開臉,嘟起嘴巴,好像很不情願去看鐘硯,賭氣道:“我氣都氣飽了,哪裡還吃的下。”
鐘硯看了她一眼,說話語氣溫吞緩慢,“不是打了人?”
難不成還沒有解氣?
顧盼的眼尾紅紅的,分明是她先動手打了人卻還是一副受儘委屈的可憐模樣,鼻尖粉粉的,理直氣壯的說:“她也還手了的。”
她蔫巴巴的補充道:“隻不過是她打不過我而已。”
趙姑娘雖然心機深,不過論動起手來確實不是她的對手。
顧盼側身而坐,無理取鬨胡攪蠻纏起來,“你這是在為她說話嗎?好啊,你母親本來就想讓她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看你好像也不討厭她,還有點喜歡她,要不然你休了我,直接將她娶進門好了。”
鐘硯眼裡陰沉,不露聲色,捏著她的下巴尖,逼她轉過身,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我喜歡她?”
顧盼被他盯的心虛,聲音弱了下去,“她比我漂亮比我懂事,男人都喜歡她這樣的。”
鐘硯懶得同她說這些廢話,緩緩起身,說道:“起來,吃飯。”
顧盼踢開鞋子,光腳一骨碌爬上床,雙膝和攏抱緊了被子,用後腦勺對著他,“我不吃,你要吃自己吃。”
男人手腕削瘦,勁道卻不是一般的大,纖長的五根手指頭緊抓著棉被一腳,好像沒怎麼用力就將被子拽開。
顧盼上半身往左邊一歪,倒在床上,發髻上的發飾叮叮當當碰撞在一起,金釵玉簪掉在穿上,烏黑濃密的長發散亂鋪在背脊上,將她的臉襯的又白又小。
她已然是入了戲,眼眶微紅,眼神看起來也可憐兮兮,好像自己才是那個被孤立被拋棄的人。
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她,瞳色深深,看不出有沒有生氣,收緊下顎,他問:“要我請你下床嗎?”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顧盼發現鐘硯真是越來越喜歡對她威逼利誘,從前還會裝成個溫柔平和的翩翩公子,如今竟是連裝都不肯裝一下,偏執本性暴露無遺。
顧盼破罐破摔,“我不吃就是不吃,你就算把我弄下床我也不吃。”
鐘硯被她氣笑了,二話不說拽著她的胳膊將人拖出來,打橫抱了起來。
殊不知顧盼今天鐵了心故意要和他鬨,試探他的耐心和底線,想從他口中套話,她嚷嚷著,“你抱我做什麼?你去抱趙姑娘吧,她肯定樂意讓你抱。”
《暴君》這本書裡,男主擁有過可不止一個女人,趙姑娘這樣國色天香的尚且排不上姓名。
他是天生的帝王家,人狠心硬,目光長遠手段毒辣,從不心軟,也從不會為情所困。
他的生命中存在過好幾個女人,卻沒有一人能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