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1 / 2)

林小棗/文

“報!國民女兒在劇組遭遇變故,身患抑鬱完全沒法正常拍戲了!”

“?這麼假的料也信,於意歡在她親爸劇組,親媽三天兩頭去探班,能出什麼變故……下次彆編這麼蠢的料了好吧”

“劇組有點人脈,她抑鬱是真的,否則以影後的性格怎麼可能隔三差五過去!某知名心理醫生連夜趕往劇組,《春列》已經非正常拍攝一周了,朝九晚五的劇組生活你敢信?”

“臥槽對路乘風好一點吧,好不容易疫情過去有了好餅衝獎,這麼一搞《春列》還能行嗎?這兩年全球影視寒冬,今年是華語電影拿獎幾率最大的一年了。”

“不是說於安最對作品吹毛求疵嗎?怎麼到了自家女兒身上就寬容以待了??”

……

於意歡翹著腿靠在床頭,一邊啃蘋果一邊刷著營銷號散布的八卦消息,看見自己抑鬱的消息已經傳出劇組,她不由勾起了滿意的笑容。

當今社會,大家對身患抑鬱症等精神疾病的人已經越來越能夠理解。

她雖然暫時拖延了劇組的拍攝進度,但心理醫生已經入組,重度抑鬱症確診書也已到手,她目前至少也算是在輿論方麵擁有了半塊免死金牌。畢竟,重度抑鬱症患者,是隨時都有可能想不開尋短見的,誰敢苛求?

自己能一邊積極治療,一邊努力地去片場拍攝,就已經是病友典範了。

或許是在被突然告知並非父母親生後,尤其是後來又從曾秀蘭那裡知道當初是惡意調換,還被親生父母怨鬼般騷擾,於意歡接連受到刺激,精神上真有些受創。

她在做抑鬱診斷時,再稍稍回想從前圈內朋友們談起抑鬱時的內容,儘量往焦慮、偏激和壓抑的方向選擇,醫生居然真替她確診了重度抑鬱。

一切都在往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心理醫生進組後,於意歡近來去拍戲的時間就更少了。

於意歡想到前兩天在片場看到,倪蘇眉目緊鎖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她的身心便前所未有的爽快舒暢。

她甚至擔心,對手再這麼灰頭土臉的,自己都要演不像抑鬱症了。

不過,雖是暫時有爽到,但於意歡到底也仍保留有一絲清明。

她清楚:拖延可以但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三五月或許還行,一年半載的且不說自己也廢了,主創團隊肯定也不會同意。

父親雖然是名導擁有很大話語權,但一部好的電影並非隻靠導演一人,監製、編劇、演員……甚至是宣發部門都非常重要。拍攝進度已然過半,若自己長期缺席拖慢進度,到後期或許連爸爸也保不住她。

再說了,娛樂圈三月一爆,明星的更迭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雖然她出道早國民度基本盤高,卻也不敢保證消失這麼久再回歸後的名氣。

於意歡開始思考,該怎麼勸動父親再多縱容自己一陣,又該如何聯合父親去說服主創團隊等上自己半年。

在她的構想中,自己可以在療養期間出去散心,順便,她可以在散心途中同時錄製一檔抵抗抑鬱症的綜藝或紀錄片。而期間錄製的全部所得,將直接用來補貼劇組等待她的損失。再多做一步,甚至可以聯合父母,為抗擊抑鬱症的研究捐一筆款。

一舉多得還符合主旋律正能量的宣傳。

綜藝裡隻用圈定人設,無須多層次的情緒轉變,更不用抓細節表演,這一貫是於意歡的長項。她從三歲就開始在綜藝裡征戰,一炮而紅,她相信隻要做足抑鬱症患者的功課,就肯定不會露出破綻。

她甚至可以想象,半年後自己從抑鬱症中掙脫,浴火重生再重歸劇組時被所有人祝福的盛況。

如此,倪蘇尚未有作品就要空窗半年,即便她身上已經有些噱頭,剛出道也不可能再有這麼好的電影資源。而《春列》哪怕殺青後也至少還需要幾個月的後期剪輯,等最後過審再上映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屆時,還有幾個人會記得倪蘇這個截胡空降的“灰姑娘”?

於意歡愈發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唯一令她擔憂的:是路乘風對自己的看法,以及路乘風會否願意冒險等自己半年。

其實,於意歡之所以敢在《春列》劇組搞這麼一出,事實上也是因為知道:這部電影說到底,女性角色都是男主角的附庸。

拍攝至今,戲眼始終在陳烈身上。

而且在拍攝過程中,由於父親從倪蘇那迸發了太多靈感,椿來的戲也一加再加,其高光戲都快趕超司小雪了。

這個角色這部電影,對於於意歡來說,已經沒有那樣多的意義與期待。

但誠如網友所言,《春列》卻是路乘風斬獲國際獎項的機會。

於意歡最初也很看好他,事實上,自己願意來做男主角的附庸,也是因為那個人是他。

自從初中在電影院看過路乘風的《逆行》後,於意歡便從此被熒幕上那個騎山地車的黑衣少年所俘獲。

大屏幕之上,少年披著淺金色的晨光,自荒蕪道路的儘頭逆光而來。她永遠記得這一幕,黑衣少年仿佛要衝破熒幕,奔向自己身邊。

豆蔻之年,於意歡對路乘風一見鐘情。

從此,身在圈中的她也開始默默追逐一顆星,青澀又隱秘,對外她都隻敢說是將少年奉為偶像。

他不像天王之子祁昱的不馴,也不似富二代司欲的張揚明朗,卻帶著獨屬於他自己的清雋魅力步步高升。最終他鋒芒儘顯,真的成為了萬千敬仰的真正偶像。

這是於意歡暗戀了一整個青春的人,她不想給他留下壞印象。

她在床上翻滾幾圈,腦中昔日路乘風含笑走向倪蘇的畫麵,以及他們的戀情緋聞始終揮之不去。

最後,她乾脆拿起劇本走了出去。

於意歡感到自己不能再做無用的暗戀了,她也想和路乘風有單獨的交集,有單獨的故事。而且,也正好趁此機會去探探,男神對於自己請病假延緩拍攝的態度。

所以,她敲響了路乘風的酒店房門。

*

房門被敲響時,路乘風才剛洗了澡。

在圈內尤其是在劇組裡,深夜酒店房門被敲響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他沒立刻回應,而是邊擦著頭邊走到貓眼後看來者何人。

他想過副導演、編劇,甚至是組裡的小演員,卻獨獨沒猜到會是於意歡。

路乘風側目看一眼牆壁的鐘表,晚上十點,一個不早不晚的時間點,但見女演員還是太危險了。

他本篤定,若是異性就直接裝睡,但來者是於意歡卻令他遲疑了。倒不是於意歡在他這有多特殊,而是她現在身患抑鬱時機太敏感,將其拒之門外很容易一個沒處理好反而被借題發揮。

沉吟片刻,路乘風還是換好了衣服開門出去。他幾乎是在側身站出走廊的一瞬,便取下房卡,將房門又重新合上。

然後他單刀直入問道:“於小姐,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走廊裡,於意歡被他方才唯恐自己破門而入的一係列動作刺傷。明明他走向倪蘇時那麼溫柔,怎麼看見自己時,就表現得這樣避之不及?

她有些低落,卻又不敢在少年麵前表現出來。

隻好深吸一口氣默默平複,然後指了指劇本:“乘風哥,我最近狀態不太好,劇本裡有些很簡單的東西都轉不過來,能請你幫我講一講嗎?”

她看出來路乘風在避嫌,索性主動提出:“在走廊裡說說就可以。”

“於小姐,你父親就是導演,你忘了嗎?”路乘風卻仍舊不太願意。

這樣明顯的區彆待遇,令於意歡鼻子的酸意立刻湧動,根本無需假裝便衝出淚意。

她抬手擦擦眼角,撒謊:“爸爸已經替我講過太多遍,我怕自己太笨,爸爸會對我失望的……”

眼見著女孩就要真哭出來,路乘風心一沉怕不好收場,隻好改口:“哪段不明白,指給我看看吧。”

於意歡抬眸悄悄看他一眼,心中有些為他的心軟而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