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還不死心地盯倪蘇一眼，反複確認：“蘇蘇我說得對吧，你和影帝真沒關係吧？”
倪蘇笑：“當然沒有，我們隻是朋友。”
“好可惜啊，其實我也覺得你們很般配，算半個CP粉了……”楊雯雯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她狀似有氣無力地倒在倪蘇肩膀道，“我嗑的CP沒了，要你講十個八卦才能好。”
倪蘇被她逗樂：“譬如什麼樣的，我真想不起什麼八卦。”
“譬如國民女兒和路乘風有曖昧嗎？你們是假的，那他們是真的麼？”楊雯雯立刻滿血複活，掰著指頭細數，“譬如歡歡在劇組有沒有和歡爸有什麼有愛的互動，於安是不是超級寵歡歡的……”
《春列》這個劇組最出名的三個人便是路乘風、於意歡和於安，排除了路乘風，剩下的八卦當然隻能是在娛樂圈知名父女身上。
楊雯雯十句話八句都離不開於安和於意歡，看得出來她真的非常喜歡他們，倪蘇越聽竟越有點不開心。
眼前這個女孩，自初中起就跟她認識了。
楊雯雯見證過她的艱辛，分享過她的喜悅，在最艱難的時候給予過她幫助。
倪蘇不喜歡她喜歡於意歡。
“雯雯。”所以倪蘇乾脆打斷了她，直白地講，“我不喜歡於意歡，你可以不要聊她嗎？”
楊雯雯猛地一愣，完全始料未及。
她愣神好半晌才問：“怎麼了，她在劇組欺負你了？”
倪蘇：“嗯。”
楊雯雯莫名覺得她有些不開心，立刻拍桌子保證：“好！從此以後我就是國民女兒黑了，欺負我們蘇蘇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倪蘇被她變臉的速度逗得撲哧一笑。
似乎，她每次和朋友在一起時，快樂都能變得非常簡單。
頓了頓，她決定向朋友分享一個真正的大八卦：“雯雯，我告訴你一個驚天大料好不好？”
“哇！”楊雯雯立刻湊近她，悄聲問，“那要不要再小聲點，當心隔牆有耳。”
其實這間西餐廳膈應效果很好，包廂裡連大廳放的音樂都聽不見，這也是倪蘇選這裡的原因。
不過，她認為楊雯雯言之有理，便拿出手機打字：
【其實我是倪夢和於安的親生女兒，當年我和於意歡被抱錯了。】
楊雯雯先是愣了一瞬，然後笑著推倪蘇一下：“切，蘇蘇你學壞了啊，都知道耍我了！”
倪蘇將文字重新一個個刪掉，麵色嚴肅又認真：“我沒有騙你，否則我怎麼可能會忽然幸運地被引薦進入娛樂圈。”
？？？
“真沒開玩笑？”楊雯雯震撼到不可置信，“你真沒哄我玩兒？！”
倪蘇直接調出了一段和倪夢的聊天記錄給朋友看，在對話框內，她稱呼倪夢為“母親”。
！！！
楊雯雯猛灌一杯水，又因太激動嗆到而全部噴到地上。
之後整餐飯，她都陷在震驚當中。
許多次她都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話想對倪蘇說，卻又礙於場合而忍住。
倪蘇太了解楊雯雯，知道她需要消化大料一陣，然後再找個空曠的地方咆哮一頓才能平複。
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好午餐，拉著她離開餐廳。
最後兩人回到學校，來到最空曠的綠茵場。
正午時分，連踢足球的男生們都回去休息了，四下無人，楊雯雯終於發泄出來。
“我以為你是化身大明星的灰姑娘，結果你是被掉包的真千金？？？”
“那為什麼你被說惡意截胡，被論壇臆測成那樣，影後和於安居然都不直接公開身世？他們腦子被驢踢了嗎？！”
“他們對你怎麼樣？你說在劇組被於意歡欺負，他們知道嗎，他們不作為嗎？他們傷害你了？！”
……
楊雯雯比倪蘇本人當初要激動百倍，震驚之後立刻開始瘋狂發問，看她臉都被氣得通紅，多半是已經猜到倪蘇在親生父母那並不順利。
倪蘇乾脆捂住她的嘴：“你還嫌我熱搜上得不夠多啊？其實倪夢對我還不錯，至於於安，你也知道他當初有多寵於意歡。他們畢竟有十七年的感情，如果馬上就能拋棄，那也挺可怕的吧。”
楊雯雯立刻扒開她的手反駁：“可你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在外麵受了十七年的苦呢，這麼對你更恐怖！”
她越想越氣，刹那間，什麼國民女兒虎媽貓爸感天動地父女情都不香了，她隻心疼自己的朋友。
“蘇蘇！”楊雯雯一把抱住倪蘇，驚天大料沒讓她高興，反而把她氣哭了，“你受苦了嗚嗚……前段時間倪夢忽然找到我，說她要簽約你，要幫你處理緋聞讓我幫忙聯係那些人時，我還以為她是個好人。”
她眼淚汪汪地問倪蘇：“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根本不開心？”
否則以倪蘇的性格，肯定不會憋不住突然把抱錯的身世告訴她。
倪蘇也沒料到楊雯雯會哭。
其實，這段時間過得究竟是開心多，還是失望難過多，她自己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她緊緊地回抱住朋友，輕聲說，“但無論如何，肯定比過去十七年快樂的時間多吧。至少，拍戲比其他任何兼職賺的錢多。而且還多了一個會關心我的媽媽，雖然這個關心有代價。”
楊雯雯抱著倪蘇哭了好一陣，情緒才平複下來。
然後她牽起好朋友的手，堅定地說：“你說得對，無論如何你都會過得比從前好。蘇蘇，你這麼好，我相信你未來會真正光明一片。”
“謝謝你雯雯。”倪蘇握住她的手，牽著她一塊兒繞起操場，“其實我沒覺得不開心，剛剛把秘密說出來就舒服了。”
她不喜歡軟弱，但有時候也想要找個人分享喜怒哀樂，就像首攝日勝利那天想找個見證者一樣。
楊雯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功夫，就開始吐槽：“蘇蘇，你和影後簽約沒問題嗎？我看你還不如去路乘風的公司，至少他給你點個讚你就可以上熱搜，這不比把你藏著掖著的親生父母好啊？”
倪蘇當時笑了笑沒說話。
是夜，她因為劇組生物鐘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卻沒由來地想起楊雯雯說路乘風比父母好那句話。
事實上，倪蘇回想與路乘風兩月的相處，竟有些讚同朋友的話。
除了最初的烏龍，路乘風對她的確很照顧。在她和於安吵架後負氣說自己是私生女，少年寬慰指引她；在她請客的筵席上，少年主動加她好友祝福她；發布會上，主持人發難，少年在全國直播裡也幫她說話；殺青那天她太入戲，也是他用幽默拉她回到現實。
倪蘇又開始後悔殺青宴之後沒有單獨和路乘風正式道彆了。
而且，關於路乘風點讚自己是否“手滑”，又是否會取消點讚這件事，她居然也有點在意。
她這輩子最擅長的事就是往前看，從沒有為任何事這樣反複糾結過。
又翻了幾次身，倪蘇終於還是給路乘風發了兩條消息：
【路老師，網上都在猜你會不會消滅手滑的罪證】
【我作為當事人之一，可以提前知道答案嗎？】
對話框久久都沒有消息過來，時間突然被拉得無限長。
倪蘇雖然殺青了，但劇組還沒有完全殺青。
路乘風作為男主角，還有一些和其他角色和單人鏡頭要拍，他或許還在片場拍戲。
意識到這點之後，倪蘇沒有再逗留於聊天界麵，她將手機放下，開始閉目數羊。
就在她幾乎要跌入睡夢那刻，手機終於震動。
迷蒙間，她點開消息，然後，睡意陡無。
路乘風回複她：
【不是手滑，真誠地恭賀你殺青，擁有了人生第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