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用救命之恩要挾過你，我雖然喜歡玩鬨，但還不至於不惜命。”蘇揚扯動了一下唇角，苦笑一聲，“陸林深，你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愧疚，還是真的喜歡？”
若是在幾個小時前，陸林深定然回答“喜歡”，可是此刻他卻猶豫了一下，“喜歡”兩個字在嘴裡徘徊，卻並未說出口。
他看著蘇揚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了，心頭微微一空，像是即將要失去什麼。
“我懂了。”蘇揚手臂垂落在身邊，一手輕輕搭在了陸林深的肩頭，他低笑道，“嗯，那就這樣吧。”
“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冷靜一下。”陸林深看看蘇揚，道，“這件事……我需要冷靜一下。”
“好。”蘇揚明明是笑著說的，可陸林深卻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半分笑意，隻聽到他輕聲道，“我想要你的一句話。”
“……”陸林深站在蘇揚麵前很久都沒有出聲，蘇揚也不催促他，直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陸林深才垂眸說道，“對不起，我想先一個人安靜一下。”
“安靜之後呢？”蘇揚問道。
“你想要的那句話，我現在說不出來。”陸林深抬手反握住蘇揚的手，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感覺。”
“好，我知道了。”蘇揚轉頭往醫院走廊裡去了，剛走幾步，他忽然回頭看了眼陸林深，道，“其實我想要的是，你對我說……生日快樂。”
陸林深詫異的看著他，還未來得及說話，蘇揚便已經走了。
蔣飛手裡提著藥，看到蘇揚托著自己的手腕走過來，立刻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了？還疼？”
“沒。”蘇揚臉色並不好看，恐高症的後遺症還未完全消除，他忽然覺得胃裡泛酸，扶著牆壁便一直乾嘔，看的蔣飛都傻眼了，忙道，“你這是怎麼回事？食物中毒了？”
“不是。”蘇揚乾嘔了好幾下，無力道，“讓我坐著歇一會。”
他晚上幾乎沒吃東西，什麼也吐不出來，隻能一直乾嘔。
“我剛剛好像看到陸林深了……”蔣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嗯……”陸林深這三個字，像是一把細長的刀，從蘇揚的心臟上劃過，看上去沒有傷口，卻疼的讓人發顫，他抬手捂臉，笑道，“我跟他……徹底掰了。”
“你們不是好了嗎？怎麼又掰了？”蔣飛立刻起身，道，“是因為白瑩瑩嗎？”
“白瑩瑩哪有那麼大的能耐？是我自己的問題。”蘇揚靠在醫院的牆壁上，他揚起下巴，眸光微沉，自嘲道，“是我自食惡果……自找的。”
“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天突然來星光大廈……也是為了這件事？”蔣飛的直覺還是十分敏感的。
“我騙了他，當初那件綁匪案，我提前知曉了，但是我沒告訴他，他一直因為那件事情，對我很愧疚，所以說喜歡我，所以說和我在一起，但是這一切到最後……還是會被揭破的，隻是比我想象的更早一些。”蘇揚轉頭看向蔣飛，問道，“有煙嗎？”
“有，但是這裡禁止抽煙。”蔣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就出去，找個地方陪我喝酒，今晚我買單。”蘇揚再次乾嘔了一下，胃酸有些上湧，讓他十分難受，蔣飛扶著他道，“就你這樣還去喝酒？”
“嗯，順便跟你說點事。”蘇揚說道。
【888：愛意值穩定在了四十四這個數字上。】
【蘇揚：這可真是一個不太愉快的征兆。】
【888：真實度到達百分百了。】
兩人最後還是去了燒烤攤，車就停在旁邊，買了一些酒，隻有他們兩個人。
“從大學畢業後，就沒來過這裡了。”蘇揚看了眼熟悉的燒烤攤，道，“不過味道還是很好。”
“你少喝點酒吧，之前醫生就說讓你忌口，千萬彆喝酒，你都當耳旁風了。”蔣飛也拿蘇揚沒辦法，隻得一邊勸著說，“悠著點吧，不然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蔣飛，你說像我們這樣的紈絝子弟，如果有一天死了，家裡人怎麼辦？”蘇揚問道。
他還是第一次提起這個事情，蔣飛以為他在開玩笑，正準備打趣來著，卻發現蘇揚目光怔怔的看著他，頓時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
“有些好奇你是怎麼想的。”蘇揚單手開了一瓶酒，直接灌了下去。
“不知道，反正我爸媽沒對我有太大期望，我覺得不出意外，未來幾十年我應該都還在的，至少能給他們養老送終……”蔣飛停頓了一下，又道，“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那不是還有你嗎？照顧照顧二老，開導一下他們，反正幾十年後，又會重聚的，彆讓他們太難過了。”
“想得還挺多。”蘇揚喝多了，脖頸有點泛紅，他一手撐著桌子，道，“如果我死了，彆告訴我爸媽，就說我出去旅遊了，上學了……”
“那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蔣飛說道。
“他們問起來，就說我貪玩不回去，把我說的再不堪都可以，我寧願他們恨鐵不成鋼，也不想他們難過。”蘇揚眼底微微泛紅，他盯著酒瓶子道，“能瞞多久是多久，哪怕到最後瞞不住了，那也是好多年後的事情，至少不會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