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他看著蘇揚，又不敢直視他,匆匆避開了眼神,低聲道,“對不起。”
兩個人之間隻剩下靜默,蘇揚甚至覺得自己是是否出現了幻聽，他沉默了許久後,道,“你是說,我之所以會出車禍的最初原因……是因為你？”
“我不是有意的。”沈意伸手想要觸碰蘇揚,卻頓在了半空，他垂下了手臂，低聲道，“我真不是有意的,當初我……我隻是不想讓你參加那場比賽而已。”
“不是有意,但確實是做了。”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讓蘇揚覺得異常疲憊，他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疼，可這次他動也沒動，隻是低聲道，“滾。”
大金毛察覺出了蘇揚的情緒不對勁,它搖晃著尾巴,輕輕蹭了蹭蘇揚的手背。
“我要怎麼做，才能補償你？”沈意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告訴我，我都會去做。”
“憑你？”蘇揚微微撩起眼皮，他眸光冷漠的落在了沈意的身上，道，“我不喜歡重複的說一句話……滾出去。”
不管沈意是否有意，蘇揚都沒法再心平氣和的麵對這個人。
如果說代打這件事情，他們之間隻是形同陌路，但是這次沈意所說出來的三年前的事情，足以讓他們兩個之間反目成仇了。
“我知道你不想原諒我……也對，這件事情無論放在了誰的身上，都會忍受不了的……我也是自作自受。”沈意他苦笑了一聲，道，“代打這件事情……我不是為了曲清的錢，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並不缺錢了……我隻是想讓你重新上揚神的號，你的技術水平雖然下降了一點，但是可以後期補上來的，即使是現在的你，依舊超過了旁人一大截……我希望你不要放棄你自己。”
“說完了？說完就滾吧。”蘇揚摸了摸大金毛的腦袋，他道，“你現在說的這一切對我而言，都沒有半分用處，我想要什麼，堅持什麼，我本來以為你懂，但是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懂。”
“我知道你不想讓揚神這個名字和輸這個字掛上鉤，但是你自己也得搞清楚，你是揚神，不管是三年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你都是揚神，沒辦法逃避的。”沈意他見蘇揚沒有說話，低頭沉聲道，“蘇揚，我……”
不等沈意說完，蘇揚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是被曲清威脅了嗎？讓我猜一猜，是不是他告訴你，他手上有你三年前做這些事情的證據？”
蘇揚的話剛剛說完，沈意的瞳孔驟然緊縮。
“看來是猜對了。”蘇揚他嗤笑了一聲，無奈道，“三年了，你每時每刻都有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又何必在今天來火上澆油呢？”
“我每次都想告訴你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這三年，我一直在愧疚之中。”沈意他道，“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過，隻有我有空，我都會看的……”
“愧疚……”蘇揚覺得自己都有些不認識這兩個字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曲清威脅了你，你準備瞞我多久呢？一直瞞著嗎？我曾經以為你是救贖，我信你……隊長……所以我把君君托付給你，但是原來，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初始原因，是因為你啊。”
沈意寧願蘇揚暴跳如雷，寧願他張口怒罵……他也不想看到蘇揚這樣冷漠的眼神。
可最後，蘇揚連這個眼神都不想再給他了，他道，“三年前的事情，我沒有任何證據，我什麼都做不了，目前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絕不原諒你。”
這次蘇揚沒再說要把君君送回去，他徑自推著輪椅進了屋子裡，大金毛十分懂事的跟在了他的身邊，時不時的蹭一蹭他的掌心。
身後傳來了關門聲，隨後腳步聲漸漸遠了，蘇揚和往常一樣打開了電腦，準備登入直播間，可是他的手卻在不自覺的顫抖，手背青筋暴突。
“砰！”的一聲，最後他還是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指節因為用力過猛，而略微滲血，他靠在了椅子後背，頭微微後仰，死死的咬著牙，一聲不吭。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蘇揚扭頭看了眼，他本懶得接聽，可大金毛卻叼著手機跑了過來，獻寶一般的遞給了蘇揚。
蘇揚低頭看了來電顯示，發現是周雲臣的，他隨手直接掛斷了。
電話第二次打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壓抑的怒火一直在上湧，他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不等對麵說話，便道，“周總，彆上趕著找事兒。”
在周雲臣的印象裡，蘇揚一直都是溫和的，就算是不開心，也隻是沉默著，從來沒用這樣暴躁的語氣和他說過話，一時間愣了一下，不等他反應過來，電話便已經掛斷了。
周雲臣：“……”
他再次打了兩個電話，對方似乎直接把他拉黑名單了，周雲臣沉默了一下後，便直接出了公司，開車往蘇揚家去了。
路上倒是接到了曲清的電話，隻是剛好他手機沒電了，還沒接通，便自動關機了。
周雲臣到了蘇揚所在的小區時，剛剛停好車子，便看到了曲清的車停在了外麵，他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裡，曲清很不喜歡黑色的車子，所以一直都喜歡開白色的車，隻是這幾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從未見過曲清再開白色車了。
不過這樣的旁枝末節，周雲臣也隻是覺得疑惑，並未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