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爹和胖閨女【32】(1 / 2)

鄭恪捋著修剪得宜的胡須, 耳邊, 肥團子還在絮絮叨叨, 跟彆人宣傳她爹的好, 各種拍彩虹屁, 歡脫得不行。

雲團子端著一小碟令燕雲峰肉痛到不行的高級糕點, 坐在鄭恪腿邊兒, 捏了塊兒遞給鄭恪和張寧。胖乎乎的小臉兒眉飛色舞,歡欣雀躍地講她爹:“爹爹可喜歡, 可喜歡讀書了。家裡很多很多書。爹爹說, 他以前沒有機會讀書。後來,才有銀子買書讀書, 還特意請了好幾位先生教導。爹爹嘴上不說, 但雲雲知道, 爹爹很敬佩讀書人的。”

“文人風骨, 自古皆有。”雲團子努力想要拉近池烈跟鄭恪的距離,最大程度上消除鄭恪對池烈的偏見。卯足了勁兒,拍鄭恪馬屁, 將池烈往讀書人喜歡的人設上靠。

文人風骨?他爹的確說過, 文人風骨,對讀書人來說, 就是擦過手的紙, 用過即丟。古人有言,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以此來給莫環宇上眼藥, 警告雲團子離居心叵測的莫環宇遠一些。

小團子胖手撐住自己肥下巴,說到這件事情時有氣無力,話語裡滿滿心疼:“爹爹可好了呢。我們在杭州城的時候,壞人要殺莫哥哥,都是爹爹出手,把莫哥哥救下來的。”

團子裝模作樣歎氣,一臉苦惱:“隻是,莫哥哥總是跟爹爹吵架,好像很不喜歡爹爹。爹爹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也不開心的。”

她爹當然不開心了,來了個跟自己搶團子的無恥之徒。

“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爹爹呢?”雲團子眨巴著黑黢黢的純淨杏眸,仰著臉看鄭恪,一本正經的發問:“爹爹做了好事,還救了好多人,救了雲雲。為什麼大家都不誇爹爹?”

“在杭州的時候,爹爹做了好事,大家也不誇爹爹,看見爹爹跑得比兔子還快。爹爹又不會吃人。”說著,團子小眉頭打結,皺的很緊。包子臉上滿是煩擾,一心一意想出個法子讓大家都喜歡她爹爹。

“鄭爺爺。你跟爹爹是好友,你肯定是喜歡爹爹的,對吧?”雲葒眼巴巴盯著鄭恪看,鄭恪捋胡須的手指一抖,險些把胡子拽下來。

“這個……”鄭恪此時對持烈的看法極為複雜,一時想池烈身為東廠提督,手底下人命無數,不知多少人命喪東廠。那些個醃臢手段,說出去都讓人心驚膽戰。一會兒又想起雲葒的童言童,覺得,自己會不會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而池烈又是個沉默寡言的,所以誤會了他?

畢竟,池烈手中雖人命無數,可他拿下的那些案子從沒聽說過有人喊冤。暗地裡,抄家的部分官員也都是奉皇帝命令。

鄭恪滿臉為難,雲葒拽了拽他衣擺:“鄭爺爺,你怎麼不說話?”

鄭恪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近些年,鄭恪對池烈偏見愈深,幾乎到了兩看生厭的程度。池烈每做一件事情,鄭恪就會以最大惡意揣度他暗地裡的算計。他不會因為雲葒三言兩語徹底對池烈改觀。但心裡頭,也冒出了部分疑問,該不會,池烈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有理有據?他也未曾做過傷天害理,有損朝廷百姓利益之事。

雲葒見好就收。鄭恪在官場中打滾多年,隻要稍稍起了疑心,便會著手去查,若是她說多了,反而會讓鄭恪起疑心,懷疑自己是被池烈教導。刻意到他麵前說這番話的。

“燕哥哥。你不是要帶我去查案子嗎?走吧,走吧。”

燕雲峰窩在房間角落,抱著膝蓋,心裡默默淌淚。他雙手拿著空蕩蕩的荷包,整個人陷入空白。

——我的俸祿,我的俸祿,我的俸祿啊!!一個銅子都沒留下,最後兩個銅板給能吃的肥團買了一串糖葫蘆。

“燕哥哥,你怎麼啦?”雲團一臉無辜,又拽了拽燕雲峰的衣擺。燕雲峰轉頭,小姑娘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燦爛笑容:“我們去吃糖山藥好不好?!”

燕雲鋒崩潰得捂住腦袋……“小祖宗,你把我吃了吧!”

還吃!!

大理寺三位最高長官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充分認識到了吃貨兩字的威力。

燕雲峰在意識到自己的俸祿供不起小祖宗這般海天胡地之後,果斷拽來了鄭府的廚娘。鄭恪家學淵博,他平日為人清廉,家中卻代代出才,積蓄頗豐,不跟燕雲峰似的,手裡頭沒錢。

臨近傍晚時,吃飽喝足玩開心的肥團蹦躂著往大理寺外頭跑,一邊跑一邊跟鄭恪幾個揮手:“鄭爺爺,張叔叔,我下次再來找你們玩喲!”

“雲雲下次過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燕雲峰擦掉額頭上的汗,再次心塞塞捧住自己的荷包。清秀少年臉整個垮掉,喪喪得蹲在地上畫圈圈詛咒池烈:“我的俸祿,我的俸祿,我的俸祿……”

剩下半個月,他怎麼過?!燕雲峰是普通農家出身,他沒參加科舉。從衙門的小官一步步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全是因為燕雲峰是個破案奇才,在推理偵破一道上有異才,被鄭恪發現後大為讚賞,屢次向老皇帝上奏,破格將燕雲峰提拔為大理寺少卿。

“不行,我要去跟老王八要銀子!”燕雲鋒頹喪許久後,噌的站起來:“他鐵定故意的。”

“你是想丟臉丟到東廠去嗎?!”張寧一把按住憤怒的燕雲峰,眼皮子跳了跳:“是鄭大人把團子留下來的。池烈之前提醒過我們,這孩子能吃了點兒。”

燕雲峰要哭了,把自己空蕩蕩的荷包整個翻過來遞到張寧麵前:“那隻肥團子是能吃了點兒嗎?!她就是饕餮轉世!”

“池烈真是討人厭!”

燕雲峰還在憤憤不平,鄭恪將張寧單獨叫到一邊,老爺子捋著胡須,眼神放到遠處,遙望頭頂落日:“自然,你如何想?”

張寧麵上嚴肅,“需要細細查證,若是池烈真的如那孩子所說,我等……”

“先去查吧。”鄭恪:“查完再說。”張寧躬身拱手:“學生明白。”

老皇帝今年生辰是大壽,生辰宴舉辦的隆重浩大!雖說,設的是晚宴,皇宮也提前一日準備。

已進凜冬。

京城初雪紛紛揚揚落下,飛簷雕瓦上落下一層厚厚實實的雪花。

之前負責照顧雲葒起居的小順子調到汪清身邊伺候了。雲葒住到提督府,池烈撥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照顧雲葒。

“大人今日要提早進宮,姑娘早些收拾好,一會兒能趕上跟大人吃早飯。”冬草最後給雲葒披上紅絨披風,替她攏好披風帽子。

團子露出一張粉嫩白皙的胖臉蛋兒,嬰兒肥嫩的可愛。剛梳洗完畢,娃娃還迷迷登登沒睡醒,睜著迷茫漂亮的大眼睛:“?”

冬草忍不住笑了一下,刮了刮雲葒挺翹的小鼻子,語調溫柔:“再不走,就來不及跟大人吃早飯了。姑娘不是一直想跟大人吃早飯?”

東明朝廷十日一休沐,池烈每日上早朝,天蒙蒙亮便離開提督府,雲葒如果不在中午送飯去東廠,就隻能在晚上見到他的人了。

今日,本該休沐。但老皇帝生辰,池烈身為東廠提督,須得早些進宮。

“對,吃早飯。”團子眼睛微微亮起,迫不及待奔出房間,向堂廳跑去。夏雨連忙提起裙擺,急急追過去:“姑娘等等,外頭還下著雪呢!”

池烈剛剛到堂廳坐下,一隻大紅團子飛快從外頭奔進來,一頭撞到他身上:“爹爹!”

“你把我的官袍弄濕了。”池烈拎開肥團子,低頭掃了眼自己被粘上雪水的衣襟,冷眸掃向剛剛追到門邊兒的夏雨和冬草:“下雪,為什麼不打傘?”

男人聲音雖陰柔卻狠厲,兩個丫鬟身子下意識抖了抖。雲團子再次蹭到池烈身上,去抱住他的腿:“就一點點水,沒事噠。”

池烈替雲葒把身上的紅絨披風解開,隨手丟到一旁:“吃飯吧!”

一大一小吃過早膳,池烈親自給雲葒擦乾淨小胖手,語氣淡漠:“你要在家裡待著,晚些時候進宮,還是現在跟我一起?”

“不想一個人在家裡待著,我跟爹爹一起去。”雲葒揮了揮爪子。池烈略作頷首,單手抱起被披風裹成包包雞的紅團子,坐上馬車,往皇宮而去。

路上。

“記住了,皇宮中人員冗雜,莫要與人產生衝突,不要胡亂說話。”

“有人欺負你先壓著,等我過去再同我說,聽到沒?”

“我會派兩個小太監跟著,不準隨處亂跑,不準偷偷溜走,不準逃開他們的視線……”

“……還有,”池提督巴啦啦,說了一大通注意事項。大的小的有的沒的。聽得雲團子昏昏欲睡,用小腦袋去撞他胸口,很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

“雲雲會努力聽話的,爹爹廢話好多。”要是做不到,人家也努力了呀!你也不能關我禁閉。

夏雪今日特意給雲葒梳了個雙平髻。額前細碎的劉海兒彎彎抵著眉毛。麵頰兩側細碎發絲垂落,圓圓的杏眸像是紫葡萄般靈動,包子臉萌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