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爹31(1 / 2)

謝廷神情冷淡,街道上的人大多湧進方才觀賞棠花的那條街裡。轉出這條街,越往外走,便越是冷清無人。

街道上的小販,仿佛也都被按了暫停鍵。他們保持著或站或坐的姿勢,安安靜靜立在原地。謝廷隨手拿了兩壺酒,衣袂翻飛,躍至屋頂,安安靜靜開始喝酒。

雲團子站在原地,等了好大一會兒。行,這家夥自顧自地喝他酒,完全沒有下去把胖團子抱上去的意思。小姑娘氣憤地跺了跺腳:“你抱我上去呀!”

“自己上來。”謝廷咕咚咕咚灌下幾口,聲音寒涼清冷。眼底仿佛含著濃烈冷意,麵目冷然,那眼神幾乎要將人活生生凍死。

謝廷這回挑的房子是三層,比那棟一層房子高許多。雲葒咬了咬牙,運起輕功身法。跌跌撞撞飛上房簷,她扒著二樓屋角,仰臉抬頭。隔了一層樓,看不見謝廷的身影。雲葒咬牙,再次蹬腿,運起內力,努力飛竄上去。

“砰!嘩啦!”雲團子抱住自己撞上房梁的腦袋,耳朵邊上摔下去許多瓦片。她小臉糾結成一團:“痛痛痛痛!”

“你怎麼能如此愚蠢?”房頂,驀地伸出一隻大手。提溜著小姑娘後衣領子,將她甩到屋頂。雲團子一點兒也不生氣,顛兒顛兒地找了個容易站的位置,搖搖晃晃走向謝廷。

為了保險,小姑娘雙手緊緊抓住謝廷衣角,免得一會兒就摔下去了:“謝廷,你真的是東柏遠嗎?”

雲姑娘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她實在好奇!這麼大一個八卦放在麵前,自己卻不能聽,捂胸口心痛!

謝廷今晚已經喝了好幾壇酒,他又舉起一壇酒。其中,酒水一飲而儘,隨意把酒壇子丟開,街道上冷然開口:“謝廷和東柏遠,又有什麼區彆?”

“沒人在意你真正是誰,他們在意的,隻是你頂的這個身份。何等可笑……”

雲團子歪了歪腦袋,沒聽到故事。單單聽到謝廷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感歎,雲團子實在想不出安慰的話。隻能拍拍謝廷的腿,權當是安慰他淒慘的過往了。

雲團子跟在謝廷身邊,另一頭,歐陽間和無塵已經從阿茵白的講述中,明白了40多年前發生的事。

謝廷的確是真正的東柏遠,許多江湖門派都有規矩和習慣。東柏庭也不例外,東博遠在功法修煉小成後,離開東柏庭,下山曆練。

懲惡除奸。遇見不平事,就拔刀相助。東博遠年少的經曆與許多江湖新人並無不同,他同樣結交了義氣相投的好友,遇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兒。

可惜,東柏遠的經曆比很多人都慘。他結交的過命兄弟。居心叵測,出身魔教。策劃了一係列的事情,就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他的心上人,出生西域江湖,野心勃勃,來到這裡是為了攪起是非,在混亂中,統一中原江湖。

東柏遠在一次又一次的詭異事件中,尋找真相。慢慢猜測出了自己身邊有內鬼。當年的阿茵白手段還算稚嫩,要比真正的謝廷稚嫩許多。謝廷借機利用阿茵白的身份和目的,揭穿她野心勃勃,試圖攪亂了中原江湖的意圖。

東柏遠沒有殺阿茵白。他將阿茵白打成了重傷,勒令阿茵白七天內離開中原。此生不得再踏進中原一步。當年的阿茵白與東柏遠兩情相悅,可惜,他們中間夾雜了太多東西,終究不得圓滿。

阿茵白夾在門派和愛情中,不知該如何抉擇。東柏遠一樣痛苦不已,自己心愛的心上人是邪道中人,而他……真正的謝廷趁機在其中攪風攪雨,製造了許多誤會。

他花言巧語,還坦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動阿茵白替自己與東柏遠進行換臉術。忽悠她,隻要東柏遠成了謝廷,到時候東柏遠就是魔教中人。天音教素來與江湖正道不合,隻要阿茵白成功用出換臉術,她定然會與東柏遠有不同的將來。

阿茵白相信了。她以為,東柏遠變成了謝廷,他們就有光明久遠的未來。

“但是,但是,我成功之後……遠哥哥居然要殺我,他竟然想殺我!”阿茵白痛哭流涕:“我為了她,甚至用了門中禁術。他變成了謝廷,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嗎?”

“可是,他居然真的對我下了狠手……他要殺我,他怎麼能殺我……”阿茵白低聲啜泣,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東柏遠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為什麼,心上人在自己努力過後,對自己刀兵相向。上一回,要不是她命大,現在已經死了。

“遠哥哥他變了好多!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阿茵白癱坐在地上,還癡癡地望著謝廷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在大漠裡,他被一群馬匪團團包圍。十幾個人打他一個,但他沒落半點下風,反過來,還殺了那馬匪頭子,提回來他的人頭。當時,整個寨子的人都圍在他身邊歡呼。那時候,我覺得,這個男人渾身都在發光。我想,世上怎會有這樣俊美出色的男人……”

後來,她們遇見過許多事情。每一次,東柏遠都能化險為夷,從容不迫地揪出幕後主使。

阿茵白絮絮叨叨地說著從前的事。不知是說給旁人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歐陽間搖了搖頭,阿茵白說的許多故事,他年少時也曾聽過。

東柏遠年少時,江湖紛亂,魑魅魍魎,各路邪魔層出不窮。東柏遠當時年少,卻憑借著他過人的智力和膽大心細一次次懲奸鋤惡,許多事情,直到現在還在江湖流傳。

歐陽間年少時,初入江湖,當時,他最崇敬的人便是東柏遠。行事作風皆以東柏遠形式為準,甚至還主動去尋了東柏嵐,兩人相交後,成為莫逆之交。

可惜,歐陽間真正見到東柏遠時,卻是覺得見麵不如聞名,他見到的東柏遠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隻是見麵時,東柏遠人過中年,有些改變也是理所應當,但歐陽間此刻想來……果然,還是不一樣,怪不得會有那般改變,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嘛。

“無塵,你……”歐陽間生怕無塵聽到這事兒受刺激,急急走過去,想寬慰他。無塵安安靜靜,站在街邊,眼神空茫。他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被教導要心存仁義,要胸懷天下,要懂得取舍,懂得顧全大局,因為他是東柏庭未來的繼承人。

他記憶中的父親嚴肅冷銳,雖然與他並不親近,卻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盟主,正道領袖。即便後來,他對自己百般挑剔,無塵也從沒怨怪過。甚至,將事情的罪過全攬到了自己身上,由此產生心結,數年來,武功停滯不前,寸步未進。。

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他尊敬重愛的父親,隻是個竊取了旁人身份的小人。他尊敬的父親才是心狠手辣,挑撥離間的邪魔外道。而他恨了十年的謝廷……“噗!”無塵喉頭湧動,腥甜氣息滿溢,一張嘴,吐出了血。

鮮紅血色刺紅人眼,無塵身形搖晃。幾乎站不穩,“無塵,你千萬不要激動。”歐陽間一把扶住無塵搖晃的身形,額頭急出了冷汗,在無塵身上連點數下,封住了他周身所有大穴。

“彆管我。你先尋人,去提取樹人花毒,看能否找到解藥。阿茵白執念太深,已近瘋魔,謝廷是不會答應任何要求的。”即便,阿茵白手裡捏著六城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