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禮,“……”
就連馬喊水和李大有都是滿臉無語的看向李老拴。
跟著走過來的王德清都氣的胃疼,“這位大哥,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你這樣的父親?你還真有臉要這麼多?”
喬祖望那種渣爹,在幾個兒女成年後,所求也無非是喬家兄妹每個月能給他一百多生活費。
但老喬也是住南都城、家裡有彩電有電話的南都土著,才奢望一個月一百多花銷的。
李老拴無語的瞥了王德清一眼,“你是誰?我和我閨女說話,關你什麼事?我辛辛苦苦帶大的閨女,她成年了給我點生活費怎麼就不行了?”
王德清不管氣質,還是衣著都和趙醫生差太遠……尤其是趙醫生出來時,診所裡裡外外那麼多人恭敬、尊重的招呼他,那就算是他也明白,自己惹不起那種大人物。
王德清就不一樣了。
白崇禮插話了,拉住李老拴道,“行了,老李,有些事適可而止,你都不問水花在這裡過得怎麼樣,隻知道要錢?”
李老拴這才臉一紅,有點尷尬的低頭。
王德清氣道,“你們幾個要是還算男人,就彆做這種賣兒賣女的虧心事,有種跟我一起做生意,彆說一個月幾百,就是一個月賺幾萬,也不是沒可能。”
第一個親女兒死在大地震裡,是他一輩子的痛,養女也是當親女兒一樣含辛茹苦帶大,經濟再困難,也不舍得女兒吃苦,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大學,甚至不惜耽擱媳婦的病情……
當然,這也是董老師堅持那樣做,他才支持。
這樣的父親,遇到李老拴這樣的,或者遇到喬祖望那一類,那還真是兩極分化,冰火相衝了。
李老拴幾人都瞪直了眼,然後紛紛笑出了聲,都是看傻子,看牛在天上飛的情緒。
李水花眼前一亮,笑著對白崇禮道,“白老師,真的,王叔叔說的一個月賺幾萬,真有這種生意,已經有不少人因為這個發大財了。”
白崇禮懵逼,水花你變了,你竟然也騙我?
李水花再次興奮道,“馬叔叔,縣裡不是打算讓我們這些貧困山村的村民走出大山,移民建立新家園麼,這任務恐怕不好做,咱們村很多人也沒錢,去新家園蓋房子啊。”
“但你們若是跑一趟賺個幾萬塊回家,那蓋新房就容易多了。”
李水花其實有點文化,當初若不是李老拴不讓她繼續讀書上學,也是能和馬得福一樣考上學,讀書再分配工作的。
春節跑出來時,湧泉村最大兩件事,一個是她爹打算賣了她,第二就是縣裡要各偏遠山村移民,建立新家園大事。
為什麼要移民?就湧泉村那山旮旯裡,出個門要騎行幾十裡,還上山下山繞來繞去交通限製,通電很難,通水……也是家家戶戶在院子裡挖水窖,指望著下雨天存水吃用的。
那樣貧困的自然條件,真不如走出大山,到平原上建一個新村,然後配合官方的各種工程,通水通電,就會迎來新發展。
那不是湧泉村一個村子的事,包括苦水村等等,都在計劃中。
她本來就不笨,有一定文化基礎,來了南都後眼光見識開闊了,自然也明白,跑幾趟大毛熊做國際貿易,那湧泉村發展速度就會加快無數倍。
危險……這不是聽喬四美說麼,沒門路孤身上路,危險大,可成群結隊風險就低多了,尤其是喬家動不動帶一二十、二三十退役精銳一起出動的架勢,那風險低太多了。
她們老家一帶也有退役的啊,就是王德清本身也是退役轉業的,老王已經計劃要去了,能不喊一些戰友?眾多來趙總這裡求醫的病患家屬,裡麵也不是沒有退役的,在喊一些老戰友?
在一點,就她們海吉縣民兵拉鏈……拉一堆民兵一起出門做生意,安全性就大有保證了。
這無非是個起步資金的大問題,就像喬二強第一次出門,是借表哥齊唯民六千塊,一個月就翻倍。
她也明白,想讓李老拴徹底放下賣掉她換彩禮的打算,最好方式還是讓李老拴自己多賺點錢,等他有錢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水窖一頭驢就打算賣她。
白崇禮,“……”
白崇禮驚呆幾十秒後,才猶豫的對李水花道,“水花,搶銀行是犯罪的。”
白老師都想不出,除了搶劫,搶銀行之類,什麼事能一次賺幾萬?這在他心裡還是大家夥組團做一票,一共賺幾萬,而不是每人。
李水花想了想,又笑道,“白老師,你們難得來一次南都,今天我請你們吃大餐。”
她打算豁出去一個月薪水,請這幾個吃美食了,就李大有那種懶漢勁頭,吃一頓美食,絕對不可能不惦記第二次,她爹也是那類人。
………………
1991年夏。
農校畢業的馬得福拿著介紹信抵達縣裡,報道後,就和直屬領導張樹成一起騎著騎行車,翻山越嶺回乾溝鄉湧泉村了。
一邊走,張樹成一邊介紹著未來吊莊一帶的種種優勢,還有原本分散在乾溝鄉各種山區村落的劣勢,描繪各種美好前景。
馬得福一邊聽一邊笑,笑了一陣子才開口,“那為什麼我們村幾個首次移民吊莊的,會往回跑?”
張樹成臉一拉,無奈道,“現在最大問題是,鄉裡各個山村的青壯勞力,都在向外跑,跑著去大毛熊做生意……”
“他們有不少人在那裡賺了大錢,不想回來吃苦,直接在大城市買房了,願意回來的,人太少……”
“村子裡剩下的,大多是老弱婦孺。指望老弱婦孺建立新家園,難度太大,而且想要在風沙遍地,蚊蟲漫天、什麼基礎都還沒有的平原上建新村,基礎條件是差了點。”
幾個月過去。
在李水花建議下,在王德清等人的刺激下,3月跑去南都找人的馬喊水、白崇禮等人,有兩個陪著一起去了大毛熊,李大有和李老拴沒去,直接從南都返回苦水村了。
然後4月初,馬喊水和白崇禮就帶著幾千元利潤回村了。每個人都賺了幾千塊,湧泉村轟動、乾溝鄉轟動,李大有那類懶漢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就是在4月,三十多個乾溝鄉退役精銳和青年民兵當骨乾,馬喊水和白崇禮帶隊,還有四五十個普通青壯一起,跑第二趟,也是賺少的一人賺上千,賺多的,一把幾個萬元戶。
他們再回來,海吉縣都轟動了。
不過賺錢的那批人,有的直接呆在京城、東北,在大城市裡吃喝消費了,有的還想著再跑幾趟,在大都市買房,不說京城能不能買到,買在銀·川也很好啊。
願意帶著錢回老家,把家從山溝裡搬出來,在吊莊、玉泉營等地建設新家園的,隻是少數。
有一說一,不管以前是什麼村民,莊稼漢,跑一趟國際列車,國際貿易?眼界真是開拓了很多。
馬得福,“……”
他畢業後就被分配到農機站,剛到又被送來了吊莊移民辦,這些時間就算是他,對老家變化了解也不多,畢竟老家沒電話。
而當初在農校,那是市裡的農校並不是縣級校。
馬得福還在懵逼,張樹成就再次道,“工作雖然艱苦,不過我們也還是有奔頭的,你父親就整來兩輛卡車,八成新,在幫助願意移民吊莊的村民做事,你弟馬得寶開了一輛,白崇禮老師開一輛。”
“跑一次不怕,大不了先拉幾卡車磚頭,把房子蓋起來,不吹風沙不被蚊子咬了,下次工作就好展開了。”
馬得福更暈了,“我爸搞來兩輛卡車?”
黑省邊境一車西瓜換一輛坦克都常見的時代,卡車……也不難搞,當然了,卡車是開不進湧泉村、苦水村這類分散在群山之間的村落的。
最多是在玉泉營吊莊基地附近,跑跑平原路接送人和各種家當。
就這也很好了,在以前大家不管是拉人,拉架當,還是想要從其他地方購買磚瓦興建新的吊莊家園,都是人力拉著兩個軲轆的木板車做事,還要翻山越嶺、頂著各種大風沙,那種風沙一不小心能吹的人都被埋了。
卡車,那是另一種工業化魅力在發威。
張樹成感慨道,“要不是你爸帶頭支持,移民吊莊的工作就更不好做了,我聽說他當初第一次和白老師去大毛熊,也是聽了你們村一個叫李水花的女子的建議。”
這件事,馬得福倒是知道,他也在家過春節了。
他春節時就知道李老拴打算賣彩禮把水花賣掉,當時心情就很崩潰,他們家出不起多少彩禮,競爭的資格都沒有,想當初上農校,那也是為了給他攢學費,把學習也不差的弟弟馬得寶都主動輟學了。
他們家隻供得起一個學生。
當時知道李水花跑了,馬得福是鬆了一口氣,既擔心又輕鬆,哪會知道這滾滾浪潮,跑大毛熊做交易的浪潮,竟然是水花建議下發生的?
這就太奇妙了,難道水花跑去南都打工,短短半年,眼光見識比他讀幾年農校還強??
一段時間後。
馬得福和張樹成進入湧泉村,很快見到了迎來的馬喊水,在馬家父子簡單見麵,交流幾句後,馬喊水就熱情的開口,“張主任,我們馬家幾輩子沒出過官,讓得福給你當兵,我一萬個支持。”
“不過接下去我還是要帶隊跑一趟大毛熊,這種國際貿易,有得賺的時間也不知道會持續到多久,在結束前,我們還是要多攢點家底的。”
“村子這邊,我會讓白老師和大有他們支持你做工作,千萬彆客氣。”
老馬是賺了幾個萬元戶的存在,不止賺的不少,他也大力支持新移民工作,這可不是原故事裡,隻為了撐馬得福上位,被領導看重才那樣子支持。
而是跑了幾趟大毛熊後,眼界也開闊了,其他不談,就湧泉村這地方,有卡車都開不進來,轎車也開不進來,那他手裡攢著車,都不如平原方便啊。
平原現在環境苦,一無所有,但幾輛車子搞起來,路通了、水和電通了……發展前景都不是一般的高效,再說吊莊平原地址距離銀·川也近,有車都能和大城市勾連的更深。
馬得福,“……”
他才剛回家,老爸就要繼續出發去莫斯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