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楚君烈有些結巴,說到“愛人”這個詞時,耳朵帶著紅,小心翼翼的看了司雲弈一眼。

“父親,這是我未來的伴侶,楚君烈。”司雲弈看向空著的椅子,目色沉寂。

“話說。”晏夫人突然想起什麼,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司雲弈,“司伯父身體好些了嗎,能否參加明天您的訂婚宴?”

楚君烈目色一頓,剛想說昨天見了,司爺爺身體精神還不錯,卻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老爺子往湯裡不斷撒鹽的場麵。

“如果父親身體不佳,大哥大嫂會坐上這個位置。”司雲弈淡然回應。

“接下來的環節,就是互相交換定情信物。”負責人站在兩人麵前指導,“沒有信物,可以交換訂婚戒指。”

司雲弈看向楚君烈,楚君烈立即反應過來,從懷中拿出自己一直貼身保管的戒指盒。

“司先生。”楚君烈打開戒指盒,小心拿出屬於司雲弈的戒圈。

看著那隻修長如玉的手到自己麵前,楚君烈捏著戒圈,下意識屏住呼吸,伴隨激動帶來的強烈眩暈感,將戒圈一點點穿過司雲弈手指的指節,戴到適當的位置。

楚君烈碰到眼前人的手指,感覺到司雲弈指腹微微的涼意,像是碰到一塊極品的羊脂玉,有花瓣般的觸感。

司雲弈拿出盒中屬於楚君烈的戒圈,輕和戴上他的手指,一抬眼,就看到楚君烈發紅的眼眶。

楚君烈胸口悶重又發著酸,像是那隻等待了九十八天的流浪狗,終於迎來自己的主人,仰著頭,感受主人把項圈,戴入自己的脖頸。

自己以後可以跟著主人走了,自己會一心一意的跟著他,跟緊他,跟一輩子,直到自己生命終結。

盯著手上的戒圈,楚君烈眼眶裡水光不斷聚集。

司先生會不會知道,自己從挑選到它的那一瞬間,包括之後每天貼身帶著它的時候,都在等這一刻。

等司先生親手,為自己戴上它。

眼下突然出現一方白色的方巾,楚君烈微一抬頭,看到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拿著那塊方巾。

“對,對不起。”楚君烈拿過方巾,努力仰頭,讓自己彆這樣在司先生麵前丟人。

“咳。”負責人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交換完訂婚戒指之後,是雙方父母派一位代表,上前致辭。”

“這一段先跳過吧。”晏夫人笑著擺手,“我們稿子都準備好了,今天要是讀出來,他們明天就不覺得感動了。”

“好的。”負責人點頭,讓人上前,在台上擺上筆墨紙硯,以及一張婚書。

“兩位新人要用毛筆,在婚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負責人露出職業笑容,“明天名一簽,可就再怎麼都不能反悔了。”

司雲弈身體微微前傾,單手拿起毛筆,輕沾墨汁,在硯台上膏筆,去掉多餘的墨汁,理順筆鋒。

楚君烈側臉,專注看著司雲弈在婚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握筆的手美的宛如一件藝術品。

司雲弈執筆,腰背挺直,墨染般的長發與冷白膚色形成奪人心魄的對比,楚君烈注視著那雙眼鏡下低垂的眸子,纖長的睫羽蓄下一片淺淺的薄影,握筆的手與袖口間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略顯消瘦。

楚君烈看了半晌,直到司雲弈抬頭,將手中的毛筆搭在筆擱上。

楚君烈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起毛筆,雖然不記得自己有寫過毛筆字,但身體的本能,讓手部的肌肉自然而然的捏起毛筆,姿勢和司先生的基本一樣。

楚君烈試著在婚書上寫自己的名字,盯著旁邊司雲弈留下的賞心悅目的字跡,想要模仿,最後寫出來的,卻是筆畫潦草,用力不一的傑作。

“手腕稍輕一點。”司雲弈在旁指導楚君烈,婚書簽完是要展示的,如果讓賓客們看到這樣的字跡,難免不會私底下嘲笑他。

楚君烈目光澄澈的看向司雲弈,試著少用一點力氣,但不知怎麼的,卻控製不好左右上下,仿佛手都不是自己的。

寫出來的字跡宛如蚯蚓爬一般,比之前還難看了兩分。

楚君烈盯著旁邊司雲弈留下的字跡,再看看自己的,仿佛就是兩個人最真實的對照。

一個筆墨清逸,氣韻冷峻,一個歪歪扭扭,是地上的沾泥爬蛇。

“看字。”沉穩清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君烈一怔,隻覺溫滑如玉的手,輕輕握住自己拿筆的手。

楚君烈幾乎不敢呼吸,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隻能聽到自己胸膛裡的聲音,“怦怦”做響,仿佛要衝出這片血肉的桎梏,躍到身後人麵前。

自己手背緊貼司先生的手心,楚君烈被這片柔軟細膩的觸感,幾乎蒙蔽所有心智,世間所有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隻有這一刻。

楚君烈懵懂看著自己筆下流淌的字跡,一筆一劃,一橫一豎,每一個痕跡,都是兩人共同留下的。

楚君烈忍不住看向身邊人,司先生低斂眉目,眸光專注而清淺。

“這樣寫。”手背上的觸感忽然離去,楚君烈下意識抬手,還想貼過去,但司先生的手已經離開,帶走兩人肌膚親近後的一點熱量,讓留下的,更感冷意。

“再試一次。”司雲弈眸子對上楚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