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楚君烈忍不住抬頭,再次看向司先生留有指印的白皙手背,紅白交錯著,像是被胭脂侵-汙的寒玉,格外引人注目。

司雲弈打開房門,隻聽身側傳來一聲低低的“司先生對不起”。

司雲弈看了眼手背上正在消退的指印,漠然抬眸。

“沒關係。”

第二天下午要和司先生去老宅,楚君烈上了餐廳早晨的班,卻總是發現點餐的客人,頻頻關注自己的手腕。

楚君烈給彆桌上菜時,也能察覺到有客人背著自己竊竊私語,似乎談論的對象就是自己。

這種情況一早晨至少發生了五六起,就連副店長都發覺這邊的情況,順著顧客的視線,看到楚君烈手腕,以及他手腕上戴的新表。

看著客人離開,副店長走上前,盯著正在擦桌子的小時工,仔細看他腕上的手表。

“副店長。”楚君烈擦完桌麵,看到站在自己身後側的副店長,一臉探究的模樣。

“小楚,戴新表了啊。”副店長一手摸著下巴,眼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讓我看看?”

楚君烈一聽,大方的挽起袖子,把整個表盤展示在副店長麵前,笑容燦爛。

“這是我愛人,送我的情人節禮物。”

“情人節禮物?”副店長看著表盤上的標誌,有點不太確定的想上手摸一下,卻被楚君烈瞬間躲過。

“這是我愛人送我的,你看可以,不可以碰。”楚君烈正色,司先生送自己的東西,隻有自己可以摸。

“看你小氣的。”副店長“嘖”了兩下,摸出自己的手機,背過監控,查了下這款手表。

副店長低頭數著上麵的零,頓了片刻,不確定的再數一遍,眼睛一點點瞪大。

“小楚啊。”副店長收起手機,難掩眼中的震驚,“你知道你愛人給你送的是什麼表嗎?”

“江詩丹頓。”楚君烈臉色如常的繼續工作,司先生送的那個禮盒裡有寫。

“你再讓我看一眼。”副店長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迫切的想偷偷辨彆一下真假。

楚君烈再次撩起袖邊,提醒副店長,“隻能看,不能碰。”

副店長低頭認真盯著腕表針軸,還有裡麵的金屬logo,確定這兩處都做了鏡麵處理,沒有一點點加工痕跡和毛刺。

再看刻度,邊緣做了圓角處理,十分大氣美觀,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著小時工手上的這塊表,是正兒八經的真貨。

副店長心情複雜的抬頭,看向楚君烈。

“你愛人,是不是很有錢?”

“你怎麼知道。”楚君烈把袖子放好,露出笑容。

“這塊表要十幾二十萬唉,單有錢不行,還要預約。”副店長心底酸溜溜的,突然明白剛剛那些客人的異常。

看著一個餐廳的服務員,戴著幾十萬的表,能不怪異?

這一個表,能抵自己一年多的工資,對方找了個富豪,就輕輕鬆鬆達到,不得不讓人發酸。

“不管它多少錢,它是我愛人送我的情人節禮物。”楚君烈看著腕上表,心中美滋滋,戴著它,就像是時刻能感受到司先生一樣。

“你這樣……”副店長像是吞了噸檸檬,“感覺是不是很爽。”

楚君烈愉快的點頭。

當然。

“你這樣,不太好吧。”副店長眼神飄忽,“你沒什麼錢,他又給你送這麼貴的禮物,這種不平等下,你會不會有點傷自尊啊。”

“不傷。”楚君烈堅定搖頭,很明確自己的定位,自己是司先生選中的,吃住都是司先生提供的,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司先生的人。

“你看啊,你們倆經濟地位落差太大,就決定了他是高高在上,你還得各方麵順從他……”副店長盯著眼前的表,要是自己有一塊,肯定舍不得把它戴著擦桌子。

“副店長。”楚君烈打斷眼前人,微傾身體,“你羨慕嫉妒的樣子,太明顯。”

副店長抬眼瞪了一下眼前的小時工,一想人家背後竟然有個富豪,心底酸楚的不得了。

看著副店長辛酸的走開,楚君烈強壓心底的得意和開心,多添了一道警惕。

司先生那麼好,現在又成了司家的主事人,不知道有多少比自己好的人,想要把自己從司先生身邊哄騙走,取而代之。

如果自己一旦被騙走,司先生身邊肯定會塞滿了人,再也沒自己的位置。

自己堅決不能上當,一定要守好司先生。

楚君烈越想越是覺得危險,當天一下早班,愣是跟下課似的,第一時間跑出購物中心,擠上公交車回家。

書房中,司雲弈收起擬好的合同,坐在原位思索片刻,抽出一張紙來,拿出鋼筆,在紙頁上方寫下“遺囑”兩個字。

書中司家的家破人亡,和自己意外身亡,沒有留下遺囑有很大的關係。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清點著自己現今名下的財產,看著各處的房產,公司的股份,金錢,如今都成了一串串數據和文字,似乎和自己毫不相關,但又偏偏得落在紙上,從自己手中規定個去處。

果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擬出個大綱,司雲弈放下鋼筆,看著白紙黑字,垂眸許久,又拿出一頁紙來,在上麵寫下“清單”兩個字。

人在麵對死亡前,要經曆的五個階段,司雲弈已經體會了不止一遍。

現在所牽掛的,馬上都要有一個終點,那是時候,要為自己想一想。

回顧一生,想做沒有做的事情太多,就這樣離開,似乎也算不上完整。

司雲弈回憶過往,在清單下方列出內容。

要控製在兩年內完成的目標,周遊世界似乎有些奢侈,司雲弈回憶從小到大,某個時刻足以記到今日的渴望,寫在紙上。

七歲時,還在上小學,困到閉著眼睛吃飯,那時想拉住窗簾睡一整天,做一個不會被打斷的美夢。

十三歲時,想去一個不被城市打擾的地方露營,最好一抬頭就能看到遍野的星光。

十八歲時,想和其他同學一樣,拿著年滿十八的身份證,去一遍之前禁止進入的地方。

二十歲……

司雲弈捏著鋼筆頓了頓,當時想感知,什麼是初體驗。

內容一條條的增加,回憶到二十九歲停筆,司雲弈眉頭輕蹙,忽的才發覺,原來自己隻度過了短短二十九年而已。

連父親的一半都沒達到。

書房門有節奏的響了幾下,司雲弈將遺囑與清單壓在文件下,看了眼時間,發覺楚君烈應該已經下了早班。

“司先生。”門外傳來楚君烈小心的聲音,“午飯做好了。”

司雲弈走出書房,和楚君烈一起安靜的吃過午餐,休息片刻後,回到臥室,換上出行的衣服。

等司雲弈帶著楚君烈提前半個小時到達老宅,發現其他人已經早早等待在這裡,看祁崽口水兜上的飯渣,幾人午飯都是在老宅吃的。

積極到令人驚歎的地步。

“雲弈小叔子,您來了。”大嫂一臉笑容,一個眼色讓司北城拉開主位的座椅,楚君烈快步上前,用絕對的力量優勢,從司北城手裡搶過椅子,在司雲弈麵前拉開,袖子擦擦椅麵,抬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司先生,您坐。”

司雲弈沉默坐下,沒有過多的寒暄,拿出文件袋中初步擬出的文件,遞給楚君烈,讓他發給幾位小輩。

“你們先看一看文件中的內容。”司雲弈麵色淡漠。

幾個小輩謹慎的拿過文件,看了片刻翻頁,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再到滿眼的喜悅。

小輩旁邊幾個大人按耐不住,傾著身體試圖看孩子手中的文件,隻是看了幾行,就詫異的扭過頭,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