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沒了聲音,楚君烈低身看向鎖眼,還沒看清鎖的類型,隻見門把一動,房門從裡麵打開。
楚君烈抱著花束起身,映入眼簾的是吳顧發白的唇,和臉頰上一抹病態的潮-紅。
吳顧穿著浴袍,頭發被壓的略顯淩亂,一手扶著門把,努力站穩身體。
不等眼前人說話,楚君烈一手扶住吳顧,順勢抬腿擠入房間,進門後用腳側輕推房門,隨著清脆的鎖聲,隔絕內外。
“楚總,你看過了。”吳顧額前冒著細密的汗珠,努力抑製現下的眩暈感。
將花束放在一旁,楚君烈抬手摸上吳顧額頭,不用對比自己的體溫,就能感覺出他在發熱。
“我帶你去醫院。”楚君烈低頭,看著吳顧的麵色,“你衣服在哪,我幫你換一身。”
“不去醫院。”吳顧試著推開楚君烈,卻發現越是推,對方抱攬的越是緊。
“不去醫院可以,那讓我照顧你。”楚君烈壓低聲音,“上司關心下屬,應該的,對不對?”
楚君烈抬頭看了眼房間布局,身體微低,順勢抱起吳顧,走向臥室。
床上還有餘溫,楚君烈將懷中人放在床上,壓好被子,用乾燥溫熱的手心,擦去吳顧額頭鬢邊的汗珠,語氣不由自主的放柔許些。
“你稍等等我。”
楚君烈走出臥室,將房門半掩,快速脫去西裝外套,看著眼前的房間,將襯衫袖子一層層卷起。
他之前說,不喜歡年紀小的。
年紀小不成熟,不穩重,不會照顧人。
楚君烈深吸一口氣,走進廚房,這次勢必得讓吳助理看看,自己和他預想中的,有大不同!
楚君烈信心滿滿的打開冰箱,和空空蕩蕩的冷藏室瞬間打了個照麵。
可能是吳顧最近太忙,沒來得及買吃的,楚君烈安慰一下自己,再看一眼冷凍室,發現幾個冷凍抽屜裡也是空空如也,甚至連一點冷氣都沒有。
楚君烈看向冰箱後麵,發現這冰箱連電都沒插,完全就是個擺設。
楚君烈不信邪的在廚房翻找,每個櫃子都打開看一遍,最後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櫃子裡,找到一箱桶裝的泡麵。
看著泡麵,楚君烈眉頭皺起,站在廚房中,拿出手機,快速下單需要的東西。
握著手機,楚君烈再次環顧廚房一遍,連最基本的調料都見不到。
雖說公司有食堂,外賣也很方便,但連碗碟都沒有的情況,著實不多見。
等東西的時間,楚君烈在房間客廳看了一圈,找到一個電熱水壺,竟然還有點驚喜。
吳顧躺在床-上,儘力支撐著自己坐起身,靠著床頭,從臥室門半開的空隙,看楚君烈在客廳和廚房間忙碌。
他似乎沒時間去在意另一間緊閉房門的書房,也沒有好奇心,打開房門看一眼。
吳顧有些支撐不住,緩緩低頭,眼皮一點點闔上,下一刻臥室房門被推開,濃鬱的香味直衝進來,刺激到吳顧勉力睜眼看過去。
“吳助理,先吃些東西,然後再喝藥,好不好?”楚君烈端著碗碟走進來,將做好的東西一樣樣擺上床頭櫃。
坐在床邊,楚君烈端起粥碗,舀一勺濃鮮的香菇牛肉粥,小心吹幾下,抵到眼前人唇邊。
“我自己可以。”吳顧試著抬手去端粥碗,被楚君烈迅速躲過。
“吳助理,不要逞強,讓我喂一下。”楚君烈目色嚴肅,將勺裡有些涼的粥重新放入碗中,攪動幾下,重新舀出一勺粥,吹兩下抵到吳顧唇邊。
泛白的唇在片刻沉默後,微一張合,將勺裡的粥抿入口中。
楚君烈嘴角一揚,立即又舀出一勺,吹幾下抵過去。
“我失憶的時候,基本什麼活都乾過,做飯對我來說,隻是小事。”
吳顧含著粥看向楚君烈,眸色微凝。
“啊。”楚君烈再舀一勺,看著吳顧的模樣,露出些笑來。
“你想聽我失憶時候的事,你好好吃我就繼續說。”
吳顧咽下口中的粥,唇瓣緩緩抵上麵前的粥勺。
“我那時候,試著去打工,天真的想著攢錢跑路,所以去了工地。”楚君烈吹吹勺裡的粥,語氣輕鬆。
“我乾的是水泥搬運的活,一包一百斤,我一天能搬九百包,弄的渾身都很臟,哪怕戴著口罩,嘴裡,鼻子裡,每一次呼吸,全都是水泥粉塵。
那時他們看我還不是很嚴,我雖然不能天天去乾活,但一個月也能拿五千多,好的時候能到六千。”
楚君烈看吳顧靠床頭垂眸,配合的喝粥,繼續描述。
“也不知道是哪路的閒人,發現我在工地乾活,把這事捅到我入贅的司家旁支人麵前,受罵挨罰不說,等我稍一恢複,跑去工地,工頭直言再不敢要我,之前的錢也不結。”
“港城夏天,熱的人會中暑,其他人都在棚下歇著,那是我一趟一趟,頂著太陽,搬了幾千袋水泥的錢。”楚君烈語氣平靜,仿佛說的是彆人的事情。
“我看著旁邊的磚塊,就想砸到工頭腦袋上,但我不敢,我清楚一旦砸下去,沒有工地再會要我,我會這輩子都逃不出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