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家裡有鵝 五軍 15849 字 7個月前

江彥猶豫了一下,決定找王天奇。

王天奇看樣是已經回家了,看他來電還很意外。

江彥道:“是這樣,上次不是說想去看看你姐家的大白鵝嗎?現在快聖誕節了,我想提前買點小東西帶著,聖誕節的小帽子什麼的。”

王天奇剛從王嫣那邊回來,這事因為王嫣沒受傷害,所以那孫子隻被批評教育了一頓。王天奇恨得牙癢癢,本來叫了幾個朋友等著把那孫子打一頓,沒想到那人猜到了,躲在派出所裡不出來。

他氣得不行,一直等他姐姐上班後才回來,這會兒也沒緩過勁兒。江彥說起麻瓜,他才想起今天多虧了這隻鵝子護主。

“行,正好我也要給我外甥買東西呢。”王天奇道,“不過這兩天不能去看鵝了,它受了點傷,要先好好休息。”

江彥忙問:“不嚴重吧?”

“沒事,好吃好喝休息兩天就行。”

江彥知道這種事一般人不願往外說,想了想拐彎地問了句:“你姐還好吧,她那麼喜歡大鵝,會不會很擔心。”

“嗯,哭了一頓,找寵物醫生看了看,確定沒事後就好了。”王天奇歎了口氣,這才想起來,“你聲音不對啊,嗓子啞了嗎?”

江彥嗯了一聲,“感冒厲害了。”

“我去看看你?正好我今天沒事,去獻個殷勤好了。”王天奇笑道。

江彥放下心,道:“不用。我這有人。”他說完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猜著應該是發熱了,笑了笑,“沒彆的事我先掛了,朋友一會兒過來。”

張遠帆到的很快。江彥在他那放了一把備用鑰匙,他直接帶了過來。

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江彥挺想睜開眼打招呼,但渾身哪哪兒都不得勁,一直等張遠帆到床前了他也沒撐開眼皮。

張遠帆進門直奔臥室,一看他這樣立刻驚了,把江彥喊起來,去浴室拿了毛巾浸濕,過來給他擦了擦,又給何青打電話。

江彥挺難受,忍著惡心阻止他:“你彆了,我吃點藥就好。”

“你這燒的都快著了還吃藥?”張遠帆著急地不行,一看電話通了,立刻道,“江彥病了,發燒挺厲害的。”

“我馬上過來!”何青在那邊喊。

江彥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阻止也來不及了。張遠帆兩個人簡直就像他親哥親姐,平時沒事不常見麵,一有事下刀子這倆人也能趕過來。

在何青往這趕的時候,他穿了身寬鬆衣服,又把張遠帆帶來的粥喝了。

何青一直開到了江彥樓下,張遠帆看她車到了,把江彥背了起來。

“我自己能行,”江彥費了半天勁兒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道,“我能走,你放我自己走就行。”

“你下來試試,自己身上有沒有勁兒自己沒點數嗎?”張遠帆咚咚咚地下樓梯,走了兩層就出汗了,又無奈道,“早知道就不撮合你換這裡了,沒個電梯就是不方便。”

江彥剛買完公寓的時候還在住校,所以就把那邊簡單裝了一下租出去了,後來畢業也沒舍得收回來。直到有天警|察打電話聯係他,說那邊查出賣|淫窩點,他才嚇了一跳,知道那戶租客有問題。

房子收回來了,住著卻膈應,於是掛二手賣掉換成了現在這個地方。

換房子的時候他媽跟他已經很久沒聯係了,江彥身邊沒有人可以商量,都是張遠帆和何青幫他出的主意,一起看房簽合同搬東西。

“你上次就說過了,幫我搬沙發的時候。”江彥覺得自己大概燒糊塗了,總是動不動想起以前,又覺得鼻子發酸,摟著張遠帆的脖子感慨道,“你跟何青對我真好。”

張遠帆跑地呼哧帶喘,顧不上答話。

江彥頭昏腦漲,又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除了我媽,你倆就是我最親的人了。你們結婚可得好好過日子……不,不能吵架。”

“哎吆我祖宗啊,”張遠帆又急又笑,見何青已經打開車門等著了,喘著粗氣安慰他,“不吵架不吵架……什麼都聽她的……”

他把人放下,給推進車裡,何青忙用衣袖給他擦了把汗,擔心道,“怎麼還哭了?”

“燒糊塗了,脆弱呢。”張遠帆趕緊坐進去。

何青開車出了小區,江彥在後座歪著頭迷迷糊糊想睡覺。

張遠帆看了看他,歎了口氣:“哎,這可憐孩子,剛剛我去看他,一進門可把我嚇著了。那臉紅的跟烤地瓜似的,還一個勁兒地說沒事。”

他連著歎了兩口氣,抽了抽鼻子,開始抹眼睛。

何青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瘋了:“握草,你咋也哭了?”

“我就是覺得,”張遠帆抽抽著道,“彥彥真不容易……”

“你神經病啊!他就是感冒了。我剛找同學幫忙找了人,一會兒去了直接看。”何青蹭蹭蹭抽了幾張紙,“快點的,給擦擦淚。你再哭我罵你了啊……”

張遠帆忙接過,往自己臉上按。

“給江彥擦!”何青瞥見,吼道,“你那粗皮老肉的用衛生紙就行了。輕點啊,彆給彥彥擦破皮。”

張遠帆:“……”

他轉過頭,發現江彥也被吼醒了,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神情茫然,跟個小孩似的。

市立醫院人來人往,比趕大集都熱鬨。何青停好車後給她同學打了電話,很快有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出來,帶著他們進了門診的一間辦公室。

張遠帆背著江彥一路小跑。何青看見等號排隊的人,忙對同學道:“給你添麻煩了,這麼多排隊的不會有意見吧?”

“沒關係,孫主任已經下班了,他們排的是值班醫生的號,不衝突。”同學好奇道,“那個小帥哥是誰啊,長得真好看。”

何青笑了笑:“我弟。”

倆人正說著話,就聽後麵有人跟了過來。

“你好,”程以寬快走了兩步,趕緊問,“你是江彥的姐嗎?”

何青愣了下,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程以寬忙笑笑:“我是他同學,剛剛看到他進去了。背著他的那個是張遠帆嗎?”

何青這下才鬆了口氣,點點頭,“對。你是彥彥同學?”

“是,”程以寬道,“我來看看他。”

幾人一塊進了辦公室,那邊江彥已經量完體溫了,39度多。醫生給他開了幾袋藥先輸著,一行人又去了輸液室。

何青在後麵跑著繳費拿藥,江彥昏昏沉沉,躺到病床上的時候抬頭看見程以寬,嚇了一跳。

程以寬衝他點點頭沒說話,一直等何青把藥拿過來交給護士,他才對張遠帆道:“我下午沒事,在這陪他輸液吧。”

張遠帆剛剛注意力一直在江彥身上,回頭一看也愣了,“程主席?”

他大學的時候見過程以寬兩次,一次是迎新晚會,一次是學校百年慶典。本來對不上號,但這人是學生會主席,學校裡又到處都是他的傳說,漸漸也就認得了。

很容易讓人一眼記住的長相,個頭高,身材好,鮮眉亮眼,神情溫和。有人說他很像唐僧,長了張招惹妖精的俊臉,偏偏還無欲無求。張遠帆他們也研究過,最後發現簡直嫉妒都嫉妒不起來,此人各方麵都太好,他們壓根兒沒資格去比較。

張遠帆跟江彥認識的時候這位學長剛剛畢業,雖然張遠帆聽說過不少傳言,比如江彥是程以寬的小跟班之類,但他從來沒多想。這會兒在醫院突然看見,他心裡吃驚的成分更多。

程以寬笑了笑,伸手過去:“你好。今天多虧了你們,你跟姐都辛苦了,下午我在這就行。”

張遠帆跟他握了下手,卻沒答應,而是轉頭看了看江彥。

江彥本來挺難受,這會兒看著倆人也猶豫了。

張遠帆和何青都是有工作的,周六日很少休息,就是為了拿全勤獎金。今天兩口子二話不說曠工跑來已經很耽誤他們了,下午還讓他們在這,他心裡過意不去。

可是程以寬……他也實在不好意思。

江彥猶豫了一下,決定挨個打發走。

“老張,你跟何青回去吧。我輸完液就行了。”江彥對張遠帆點了點,又道,“醫藥費我晚上給你。”

“給個屁,”何青在一旁瞅他,“你快麻利兒的好起來,老老實實當伴郎去。姐還缺你那幾塊錢啊。”

江彥被她一罵,無奈地笑著擺手,表示投降。

倆口子又叮囑幾句,好歹走了。

江彥咳嗽了一下,又看向程以寬。

哎?

“學長,”江彥忍不住好奇,看著床前杵著的人問,“你怎麼來了?”

“王天奇跟我說的,”程以寬道,“我到你們小區門口的時候,你正好出來,所以我就沒下車。”

江彥恍然大悟,忙道:“沒事了,你回去就行。”

程以寬轉身,把房門關上,搬了把凳子坐了過來,“我下午沒事,在這陪你。”

“我很快就好。”

“剛剛護士說這幾袋輸完得四個多小時。”程以寬歎了口氣,“你快省省力氣吧。”

江彥心想太失策了,剛剛就該想讓他離開,張遠帆倆人比他好糊弄多了。

“眼珠子亂轉什麼?”程以寬把病床上的被子拉開,給他蓋上,“彆瞎琢磨了,我等你輸完把你送回家就走。”

他的手機振了幾下,程以寬看了眼,掛斷後給人回了信息,這才問,“你這是怎麼病的?那天見你還生龍活虎的。”

江彥心想這叫我怎麼說。他不太想撒謊,怕今天說的以後忘了,圓不起來,於是挑著部分情節如實道,“前天晚上在陽台喝酒,不小心睡著了,吹了點冷風。”

程以寬麵露疑惑:“昨天看著也沒這麼嚴重。”

江彥嗯了一聲,又慢吞吞道:“然後昨天又洗了個冷水澡……”

程以寬:“……”

“江彥,”程以寬雙手撐在膝蓋上,俯下身看他,“你最近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嗎?”

江彥趕緊搖頭:“沒有啊。”

“沒有什麼不順或者不高興的?”程以寬問,“工作和感情都沒挫折?”

“都還行啊,”江彥點頭,“工作有點小波折,但跟我關係不大,所以沒往心裡去。感情更沒有啊,我又沒談戀愛哪來的挫折。”

程以寬:“……”

他看了江彥幾秒,後者還一臉肯定地衝他點頭。

程以寬歎了口氣,把被子給他往外扯了扯。倆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江彥飛快地縮了回去。

程以寬等了會兒,見護士還沒過來,又轉過臉問他:“你現在輸液還怕不怕?”

江彥怔愣片刻,這才明白程以寬說什麼。

他才上高一的時候鬨肚子,在校醫室輸液。正好程以寬去買東西。江彥那會兒想跟他說話,於是撒謊說自己害怕,問學長能不能在那坐一會兒。

他其實是覺得跟程以寬一年沒見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上一中,所以趕緊敘個舊,以後方便打招呼。誰想到程以寬往那一坐就開始看報紙,既不說話也不離開,江彥當時留也不是攆他走也不敢,差點尷尬死。

“那時候太小了。”江彥這會兒想起來,仍覺得有些囧,笑道,“其實是跟你開玩笑的。”

程以寬“嗯”了一聲,卻低下頭,很認真地看著他:“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說過的話哪些是開玩笑,哪些是真心話?”

江彥傻呆呆地愣住。

程以寬道:“我全都當真了的。你如果騙過我,現在就跟我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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