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這一晚一直沒睡,起初是心裡有事, 睡不著, 等後來困意上頭, 樓上又傳來一陣咚咚咚地跑步聲。
大概是樓上的孩子起床去趕早課。他聽到有人腳步匆匆地來回折返於臥室和客廳之間,隨後又有幾聲父母的低聲訓斥,間或孩子不耐煩地反駁。
江彥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當鵝當久了, 耳力也好了一些。他以前從來沒注意過這些動靜,當然也沒注意過彆的。什麼對麵的一家住了幾個人, 樓上的阿姨是哪一戶的,誰是老住戶誰是新來的,他全然不知。
之前跟熱熱鬨鬨走親串友, 跟鄰居打招呼, 好像還是小學的時候。那時候他爸媽還沒離婚,逢年過節他們都會換新衣服,到處串門玩。這家叔叔那家婆婆, 熟悉地不得了。
如果遇到下雪, 爸媽還會替他跟老師請假, 然後一家人去超市買東西,喊著鄰居來家裡打火鍋。
這種熱鬨的生活好像持續了三四年,後來他爸媽準備離婚, 便開始刻意減少跟鄰居的接觸。等打完離婚官司,他媽媽隻身帶他來到北方, 人生地不熟,跟鄰居的來往更不似以前。
現在想來, 大概是她媽那樣外向開朗的人,也怕外界的流言蜚語。江彥性格稍弱,膽怯的時候也更多。
那程以寬為什麼會注意到自己呢?江彥努力回想自己當年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