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和程以寬人手一本小冊子, 在景區的停車場停了很久。
“那還進去嗎?”江彥翻了翻, 往景區裡麵看了一眼。
他們剛剛進來的時候已經買過票了,這會兒直接離開有些浪費,但是如果下車進景區……裡麵沒有道士,倆人隻就能看看風景了。
程以寬猶豫了一下,回頭問他:“你可以嗎?”
江彥愣了下,才明白他問的什麼。
“還好,就是有一點點……痛。”江彥紅著臉朝外看,“要不就走走吧?今天空氣挺好。”
昨晚狂風肆虐一晚上, 雖然溫度低了不少, 但霧霾也都被吹跑了。這會兒景區裡沒什麼人, 藍天澄澈,道路寬敞,看著挺舒服的。
倆人一塊下了車,什麼都沒帶,沿著景區的石板路慢慢溜達。
江彥想起以前爬山似乎來過這邊,當時大巴車也是走的盤山路, 但入口似乎跟這邊不一樣,風景也截然不同。
他左右張望, 心裡正納悶, 就聽程以寬在旁邊解釋說:“這邊是才開發的,我們以前去的是北山。”
“北山?”江彥驚訝道, “那邊不是也叫石山風景區嗎?”
“是的,都叫這個名字。那邊去的是月老峰, 地勢平緩一些,本地人和小年輕喜歡去那邊。這邊是走雙駝峰,旅遊團一般來這邊。”
以前的道觀就在雙駝峰的矮峰上,因為道觀門前怪石嶙峋,坡壁陡峭,常人難以抵達,所以就傳說那道觀是石山的祖師爺用點石術點出來的。
當然那祖師爺大概沒想到後人的能耐會越來越大,如今不僅修了路建了纜車,讓那道觀成了人人可去的風景地,還把他的徒子徒孫趕去了彆處,在道觀裡搭棚子唱戲,每人收費二百元。
江彥跟程以寬一塊坐了小纜車去道觀裡瞧了一眼。裡麵並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倆人轉了轉,覺得反正都已經上來了,於是又掏錢一塊看了場表演。
當然等二十分鐘的表演結束,倆人更後悔了。那表演太不走心了,扮演道士的大叔滿臉寫著“快點演完,我要下班”。江彥和程以寬作為場內的唯二觀眾,又不好意思提前走人,隻得尷尬的捱到表演結束。
倆人從表演棚出來,想著去主峰看看就趕緊回家,結果等到了纜車的地點,卻又被告知剛剛他們下車後車票已經作廢了。
“如果上主峰的話需要重新買票。”工作人員看了他倆一眼,指了指旁邊的展板,“價格也是180一位。”
江彥覺得自己大概進了一家黑景點:“這離著主峰也不遠啊,為什麼跟山底下買一樣價?”
工作人員說:“就這麼規定的,我們也不知道。”
“下山呢?”程以寬問。
“下山是每人100。”工作人員說完,頓了頓,“但下山隻能在主峰坐。這邊隻上不下。”
程以寬:“……”
“這意思是強買強賣啊!”江彥見程以寬要買票,拉著他的胳膊轉身就走,“走吧,我們不坐這黑車。”
程以寬被他扯著後退兩步,笑著安慰道:“黑車就黑車,反正就一趟。”
“一趟也不坐。”江彥很生氣,“才不要助長他們的這種風氣。彆處的纜車都是來回的,他們這個分段還收兩份錢,太黑了。而且唱的曲兒也不好聽……這邊景區應該貼上倆字。”
程以寬問:“什麼字?”
“缺錢。”江彥拿手在虛空上點了點,又朝後麵的索道站一指,“那裡也要貼倆字。”
“什麼?”
“宰客!”
“……”程以寬頭一次見江彥氣成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崽崽氣性還挺大。”
倆人往前走了一會兒,下山的台階繞山而修,上上下下的十分折騰。
程以寬看江彥姿勢有點怪異,忍不住擔心:“你那兒是不是還疼?坐就坐吧,彆跟他們計較。”
江彥剛剛走出來一段也後悔了,但他才放了狠話,不想自己打臉,於是默不作聲地硬撐,琢磨著一會兒找個坐的地方先歇歇。
往前走出百來米,坐的地方沒瞧見,倒是聽到左側的岔路上似乎有流水聲。
江彥好奇,拐過去看了眼,果然見山間有條小河潺潺流過,旁邊豎著一個路牌,提示此河名雙峰河,前方還有雙峰灣,在雙峰灣那可以報名玩漂流。
江彥以前有點怕水,所以沒玩過這種水上項目。最近兩次他在麻瓜身上體會到了玩水的快樂,頓時來了興趣,盯著上麵的項目說明看,又琢磨著是不是漂流下去正好就下山了。
“你要玩這個嗎。”程以寬看他感興趣,在一旁提醒道,“現在應該不是時候。北方的漂流項目過了十月份就不開放了。”
江彥正好看到最下方標注的項目時間,果然,開放的時間是每年的四月到十月。
“為什麼啊。”江彥頓時失望,往下看了看,“這條河又沒結冰。”
程以寬道:“現在太冷了,漂流一般都會濕身,這種天氣玩容易感冒。”
江彥好奇地問他:“那你玩過嗎?”
“玩過兩次。不過是在彆處。”程以寬說,“漂流比賽是我們公司團建的必備項目。老董喜歡這個,也挺會玩,連續幾年比賽都是第一。”
他們公司的老董挺有名,五六十歲,胖乎乎矮墩墩,沒想到還這麼厲害。
江彥一臉崇拜。
“不過後來被我打破了。”程以寬說,“當時年輕氣盛,彆人都故意讓著老總,就我自己沒數,把他甩後麵了。不過老總也不地道,第二年就讓我作為他們部門的人組隊參加比賽,最後得了第一還是他們的。”
江彥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直接跟他組隊嗎?”
“不是。”程以寬說,“我跟他的助理。”
江彥愣了下,驚訝地看了過來。
“怎麼了?”程以寬問。
“沒……沒什麼。”江彥忙轉回頭。倆人往前走出一段,他才問:“這個……你們都怎麼玩啊?”
他之前見過彆人玩漂流的照片,無非是大家穿著救生衣坐在竹筏或者皮劃艇上。但他見過那種很小的皮劃艇,倆人要麼麵對坐著腿彆著,要麼是一前一後靠懷裡。
所以江彥的提問重點放在了“你們”上。老董的助理,不就是那個跟自己很像的總助嗎?
程以寬看了他一眼,才道: “我們是倆人一組,坐那種小艇。”
那就是坐一塊的那種了,江彥心裡酸溜溜的。
“那玩這個一定會濕身嗎?”他又問。
“肯定會。”程以寬說,“基本第一關就濕透了。”
江彥:“……”。
程以寬笑道:“這個沒關係。大家都會帶備用衣服。跟我一組的那位更省事,上半身乾脆光著套救生衣。”
“哦……啊?”江彥這下直接愣了,停下了腳步,“光著啊?衣服都不穿?”
“穿短褲。”程以寬道。
“短褲那也是光著上身啊!”江彥眼都瞪圓了。他自己腦補了一下風|騷美男裸|身穿救生衣的刺激場麵,站在那瞪著眼看著程以寬,“這樣不覺得不合適嗎?集體活動還光著也太……”
江彥停頓了一下,覺得後麵的詞不太雅,打住了。
“太什麼?”程以寬笑著問。
江彥沒說話。心想你說太什麼啊,人家對你有意思呢,你都能跟他麵對麵看他光著……
是該誇你坐懷不亂還是說你心大沒察覺?
雖然程以寬的人品是靠得住的,這事兒跟程以寬也沒什麼關係……
“他這人就愛這樣。”程以寬自顧自走出兩步,才道,“跟我們老董一樣五十多歲的人了,從基層跟上來的,不太講究。”
“五十多也……”江彥正鬱悶,說到這突然頓了頓,反應了過來,“五十多?”
程以寬點了點頭:“對啊,老董的助理兼司機。”
“……五十多也不行!”江彥隻得強行嚴肅道:“那麼多人看著呢!還有女同事,起碼穿個背心也行啊。你說對不對?”
他說完老臉發紅,趕緊轉身往前走了兩步掩飾自己的尷尬。
程以寬哈哈笑著跟了上來。
江彥懷疑這人剛剛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但程以寬還沒跟自己提過那個小總助,按說應該猜不到那上麵去。
“剛剛是不是不舒服呢?”程以寬突然問。
“沒有。”江彥嚇了一跳,嘴硬道,“我舒服著呢,舒服的不得了!。”
“真的嗎?那正好。”程以寬靠過來,摟了下他的腰,“我發現裡麵有個好地方,地麵挺乾,景色看著也好,我們可以過去試一下。”
江彥愣了下,順著他指得往道邊看了看,果然見剛剛倆人走過的地方有塊空地,外麵擋著一塊巨石。
江彥眯縫著眼慢慢轉過了臉。
“你剛剛問的我哪兒啊,舒不舒服的……”江彥問。
“屁股啊。”程以寬說,“你以為呢?”
“……”江彥無語道,“這可是景區!”
“野|戰不都是在山上嗎。”程以寬說,“在半山腰上也沒有人走,你還能放開了叫,去體驗一下?”
江彥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他扭頭趕緊朝前走,動作太大,又牽扯到了後麵,有些彆扭。
“這裡不滿意啊,下麵應該有更好的地方。”程以寬仍說,“我看著下麵有個小亭子,我們去那裡看看也行……”
江彥突然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開始掉頭往回走了。
“答應了?”程以寬問,“在你右手邊呢,哎……走過了。”
“滾啊!”江彥惱羞成怒道,“我還疼著呢!”
他屁股一點兒都不舒服,昨晚上折騰半天就夠了,程以寬竟然還沒完!還要野戰!
怎麼說得出口的!
江彥麵紅耳赤地趕緊快跑了兩步,生怕後麵這人狼性大發拖著自己就進小樹林了。
程以寬腿長,很快追了上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厲害了我滴崽。”程以寬笑著看他,“都能讓我滾了。”
江彥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不怕宰客了?”程以寬看了看前麵的索道站。
“宰就宰吧。”江彥歎了口氣,心想,被人家宰那是要錢,被你宰那可是要命。
程以寬很可惜地歎了口氣。
倆人去而複返,花了一頓冤枉錢從主峰下來,又找了戶農家飯館喝了點粥。
什麼也沒忙活成就已經下午四點了。程以寬開車往回走,才到半路,就見外麵天色開始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