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臨一機的廠長助理,是我的領導。”韓偉昌苦著臉證實道。
“這……”肖明終於傻眼了。
他先是接到女兒從臨一機打來的電話,向他推薦臨一機作為17所機床翻修的承包商。隨後,老同學秦仲年也打來電話,詢問17所是否有這樣一樁業務,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秦仲年便表示,臨一機將派出一位姓唐的廠長助理和技術處工藝科一位姓韓的副科長到17所去這樁業務。
天地良心,秦仲年在介紹唐子風的時候,說的的確是廠長助理。但或許是電話的通話效果不好,肖明隻聽到了助理二字。當時,肖明還多問了一句,說這位唐助理是什麼來曆,多大歲數。秦仲年告訴他,此人是個小年輕,大學剛畢業沒幾年,不過能力還行……
秦仲年這個介紹,讓肖明形成了一個印象,覺得這個所謂的助理應當是秦仲年的助理,因為以臨一機的級彆,可能存在一個大學剛畢業沒幾年的廠長助理。此外,唐子風即便是秦仲年的助理,肯定也不是那種有級彆的助理,而隻是一個小助手罷了。
剛才他對韓偉昌如此殷勤,而對唐子風顯得比較怠慢,正是源於這樣的錯覺。在他想來,唐子風不過是個小年輕,他打個招呼就可以了,哪裡需要問長問短的。現在經韓偉昌說破,他頓時就有些窘了。
“這這……,哎呀,瞧我這……,抱歉抱歉,唐助理,你可彆介意。”
肖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弄錯人的級彆,的確是一件比較犯忌諱的事情,誰知道這個少年得誌的小年輕會不會介意呢?
肖明與秦仲年雖然是同學,但性格上頗有一些不同。秦仲年一直在研究所工作,學究氣比較重。肖明所在的17所雖然名稱上也是研究所,但其實是一家科工一體的企業,與臨一機這樣的工廠更為類似。肖明在這種單位裡當總工,身上的煙火氣肯定是要更重一些的。
唐子風笑著擺擺手,說道:“肖總,瞧你說的。其實我這個廠長助理是虛的,部裡派周廠長到臨一機去當廠長,考慮到他年紀比較大,所以就安排了我給周廠長當助理,其實就是一個跑腿打雜拎包的角色,你可千萬彆當真。”
肖明說:“哪裡哪裡,唐助理一看就是年輕有為,肯定是機械部重點培養的乾部。來來,快請坐吧,小侯,給客人倒茶。”
唐子風和韓偉昌各自落座,肖明也在他們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了,甚至還給二人敬了煙,並掏出打火機打著了火,等著給對方點煙。換成平常時候,即便知道唐子風是臨一機的廠長助理,肖明也無須如此客氣,畢竟他的級彆和資曆都比唐子風超出一大截,給唐子風一個冷臉也是可以的。但鑒於剛才自己擺了烏龍,肖明就隻能放低一點身段了。
韓偉昌接過了煙,誠惶誠恐地就著肖明的打火機點上了。唐子風表示自己不會抽煙,於是又贏得了肖明的一番表揚。
賓主之間的談話是先從肖明與秦仲年的同學關係說起的,隨後肖明又說起了周衡,稱自己與周衡也打過幾次交道,對周衡印象頗好,雲雲。聊完這些沒有油鹽的廢話之後,唐子風進入了正題,說道:
“肖總,我和韓科長這次到五朗來,是聽說咱們17所有一批舊機床想翻新改造,此前秦總工和你也通過電話吧?”
“的確是有這麼回事。”肖明點頭說,“我們所有一千多台機床,絕大多數都是60年代至80年代購置的,現在有些跟不上形勢了。所以,我們就考慮想對一部分機床進行翻新。正巧,老秦被調到臨一機去當總工了,他聽說這個消息,就給我打了電話,說臨一機是老牌的機床企業,技術實力雄厚,希望我們把一部分機床翻新工作交給臨一機做。
“我把這個情況在廠務會上說了一下,大家都覺得臨一機的技術水平還是可以信賴的,所以請你們來試試。”
“這可太好了。”唐子風說,“我們廠在機床維修、翻新方麵,有豐富的經驗,前不久我們還幫西野重型機械廠修複了好幾台損壞的進口磨床,據我們的跟蹤了解,這幾台磨床在維修之後全部達到了原有的加工精度,這一個多月時間裡,工作非常穩定。
“17所是咱們兵工係統的重要企業,秦總工把17所的情況向我們周廠長彙報之後,周廠長高度重視,責成技術部門和生產部門要抽出精兵強將,務必高質、高效地完成17所的舊機床翻新工作。
“這不,我和韓科長就是為這事來的。韓科長是我們廠最有經驗的工藝工程師,我和他此次過來,就是想實地察看一下這批舊機床,與17所方麵商定翻新方案,以便儘早地開展這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