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穿成總裁三六天(1 / 2)

奇峰會所遠比從外麵看著要大, 會所裡光線昏暗, 給視線帶來了相當一些阻礙, 不過黑暗並不會對聽覺造成什麼影響。

所以說,電梯門一打開, 那句趾高氣揚的羞辱便被柳竹安聽得清清楚楚。

這絕對稱得上是羞辱了,利用金錢羞辱, 搞得自己好像是什麼世界首富似的。

事實上,就算身為華國排的上名號的“有錢人”, 大多都做不出這種事兒, 耳聞的這位也不知道自視多高才能這麼傻X地說這樣的話。

不過這也不關柳竹安的事兒,霸道總裁並不是熱心腸的朝陽區群眾。她表情都沒什麼變化,跟在那位接待小姐身後又向前走了兩步。

下一秒,她聽到了更多的對話。

賠笑聲。

“於少彆氣,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看好人, 讓他衝撞到您了。”那道賠笑的男聲年紀不算輕,單獨聽聲音還有種憨厚感,結果他下一秒說出的話就有點不好聽了:

“還不道歉?於少讓你做什麼你沒聽到嗎?”

之前那道趾高氣揚的嗓音惡劣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老子讓你跪下來給老子舔乾淨啊,聽見沒?”

“快點!”

這話一出, 柳竹安心中對這家會館的印象瞬間down到穀底。

她和鄭涵初靠得還近,一抬眼就能看到鄭大佬的側臉。男人的眉也顰在一起, 透出那麼一絲厭惡。

這得多沒腦子的傻X才會做這種事兒?

不要小看所謂的“霸道總裁”們。真正能坐到頂層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不, 正確說法應該是, 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做出這種侮辱人的行為。還於少呢,小醜魚都不會這麼做。

接待他們的那位姑娘倒沒把這一幕當回事兒。

她年紀輕輕,畫著精致的妝容,仿佛這點奇怪的對話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一樣。小姑娘向兩位客人露出甜甜的微笑:

“很抱歉打擾您的心情了,我們之前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所以沒有設計另外一條通道。您看……”

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了,是問介意不介意從這裡走。

從電梯出去到發生衝突那個服務台所在走廊的拐角隻有一小段距離,柳竹安他們已經走完了這一小段路,到了需要拐彎的時候。

一拐就是那段“事發”走廊,服務台就在這條走廊中,好幾個人現在在那塊兒圍著,不過走廊依舊寬敞得很,並排走上五六個人都沒有問題。

可接待員的話音一落,還沒等柳竹安跟鄭涵初回答是好還是不好,一直在找存在感的那個“於少”先不答應了。

“彆給老子過來,”他嗓門震天地嚷嚷道,“老子沒完事兒呢,你們過來掃什麼興。”

這個時候,柳竹安和鄭涵初已經站在了這條走廊的起始點。

燈光昏暗,“於少”的模樣看不太清楚,隻是模糊得看出是個的年紀不大的男人,隻穿了寬鬆的背心和肥大的短褲,露著臂膀跟小腿,衝一旁站著的另外一個人伸伸腳:“舔啊!”

開頭還在哄著“於少”的那位臉有點掛不住了:“於少您彆,這來的都是客人,您消消火?”

“滾——李經理,老子已經給過你麵子了,是這龜兒子不夠敞亮!你彆TM說什麼老子不想聽的,老子想乾什麼就乾什麼,老子說了算!這酒他不給老子舔乾淨了,老子跟你這店沒完!”

好像嗓門越大越有氣勢一樣,他那破鑼嗓子幾乎要捅破天。

那經理抽空無奈地看了一眼柳竹安這邊的方向,隻好繼續哄:“小沈,聽見於少說的了,快點!”

柳竹安:“……”

都沒等柳竹安發表意見,她已經聽到了身邊的鄭涵初那聲不屑的鼻音,接著響起的就是身邊的接待小姐輕聲細語的道歉。

於是,兩個分分鐘入賬上百萬的霸道總裁就集體站在走廊邊緣,圍觀現場表演。

下一秒,被“剝削”的無·產·階·級勞動人民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

“李經理,”被欺負的倒黴蛋道,“請問,你的意思是說,這位於少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我都必須答應?”

低沉悅耳的嗓音聽起來有那麼一點熟悉。

原本還隻當自己路過圍觀的柳竹安登時豎起了耳朵。

李經理:“小沈!顧客就是上帝!你是我們員工,哪來的那麼多事兒!“

倒黴蛋:“抱歉,我是打工的,但我不是賣身的。”

於傻叉:“我呸——老子就看不慣你們這種傻逼窮逼!都來這了裝什麼清純?不就是來賣的?不是說你,老子看不上你,我說你身後護著那小妞。”

原來現場還有第三人。

柳竹安眯著眼睛看過去,這幾分鐘裡她終於適應了這片昏暗的燈光,看得清前頭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她也終於想了起來,為什麼她一直覺得眼熟。

——昨天夜裡,柳柏楠小朋友之所以把鄰居小老板叫成阿姨,是因為他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襯衫。而現在,同樣顏色和款式的粉色襯衫,穿在她身邊的接待小姐身上,也穿在站在前麵的那個挺拔的身影上。

是了,果然不出所料,前頭站著被傻X羞辱的倒黴蛋,就是沈奕辰。

看來煎餅果子車被城管沒收的小老板是跑到奇峰會所進行二次就業了。

沈奕辰現在瞧著有些狼狽。

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粉色的襯衫在胸口洇開了大塊兒的濕痕,似乎連頭發都被打濕了,像是當頭被澆了一頭酒水一樣,不過他依舊站得筆直,而且隻有看他的時候才會發現,他身後正護著個瑟瑟發抖的瘦小姑娘。

在他腳下的瓷磚地上,還有大片的濕痕,在昏暗的燈光下,洋酒散發著酒氣,還有些液體滴濺在外,被不知誰的腳步給碾成了腳印。

於傻叉:“怎麼,還不服氣?”

沈奕辰:“酒不是我砸的,我本來就不需要賠。”

於傻叉:“老子說是你砸的就是你砸的!彆TM狡辯!”

沈奕辰:“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於傻叉:“老子就是道理!話就這麼說前頭來,想要英雄救美是吧,哈?當個英雄爽是吧!老子滿足你!今天不給我解決了,老子有的是時間在這耗著!”

李經理:“小沈!聽話!”

這你一言我一語的,柳竹安靠著自己強大的邏輯思考能力,得出了大概的情況。

沈奕辰在這會館工作,算是打零工。介紹他來的,就是他現在護著的那個女孩兒。然後,問題也出在這個女孩兒身上。

和柳竹安正正經經的東風會館不一樣,現在來看,這個奇峰會館明顯就不正經,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客人調戲員工的情況。

被調戲的年輕員工慌了,找了她覺得靠譜的沈奕辰。

沈奕辰護著被調戲的小姑娘,反而被找了茬。被兜頭潑了一杯紅酒,又被砸了一支還未拆封的洋酒,最後那點倒在於傻叉的鞋麵上,再一股腦什麼都推到毫無背景的員工沈奕辰身上。

再然後……就是現在這個場麵了。

沈奕辰護著女孩兒一退再退,於傻叉一逼再逼,李經理隻想把事情平息下來。

柳竹安忍不住抬手摩挲摩挲下巴,問一旁的接待小姐:“這個是你們老板?”

接待員:“誒?不、不是的。”

柳竹安:“那你們老板呢?”

“老、老板還沒到,”接待員懵逼地回答這個問題,“請問,你們也有事找他?”

鄭涵初在這個時候插的話:“我找夏英明。”

接待員眨眨眼,遲疑:“夏哥的話……”

“嗯?”

“夏哥在五樓呢。”接待員道,“所以你們真的是來找人的?”

鄭涵初:“我以為,進門的時候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接待員:“是、是的,隻是在我們這裡,你說的那句話……有彆的意思。”

鄭涵初:“嗯?”

柳竹安:“彆懶了,動動腦子。‘找個人’,深更半夜找個人做什麼你猜?”

鄭涵初:“……”

在這邊話題開始的同一時間,沈奕辰那裡也有了新的進展。

一直被護著的年輕姑娘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看著幫她的沈哥被羞辱卻無能為力,心裡壓力大得徹底崩潰了。

她本來就是個從鄉下來到山城這個大都市來討生活的普通姑娘,長相隻算得上是清秀,就占了個年輕。她沒有學曆,也沒什麼本事,隻想趁著年輕多賺錢好回家讓爸媽過上好日子。她老鄉介紹她過來的時候,有跟她說過,這裡錢好賺,就是一個要求——必須讓顧客滿意。

顧客就是上帝,隻要上帝滿意了,就算受點委屈,到時候店裡也會給她補償。

可傻乎乎的女孩兒怎麼都沒想到,她就是往包間裡送了兩瓶酒,就直接被於少按在沙發上差點沒跑掉。好不容易奪路而逃,女孩兒衣衫不整地從樓上一路跑下來,明明遇到過好幾個人,卻沒有一個願意幫她的,除了沈奕辰。

然而現在,沈奕辰因為幫她,都快自身難保了。

她哭著鼓足勇氣,推開了還站在的自己身前隱隱護著她的沈奕辰,柔軟的嗓音帶著哭腔,聽得於傻叉心頭癢癢的:

“於少我錯了,您彆這樣,”她抽泣了兩聲,“是我的錯,您說什麼我都該答應的。我……”

嬌小的姑娘長相隻是清秀,可架不住正是最鮮豔的年紀。嬌嫩的花朵哭得梨花帶雨,於傻叉心癢癢得厲害。

他看著沈奕辰,得意洋洋:“哈,被拋棄了吧,是不是很爽?老子大發善心了!咱算算賬。我這外套,意呆利手藝人縫製的進口貨,扣完折損費,十八萬;衣服褲子是配套的,奧弟利帶回來的,八萬;這鞋子的,澳大利手工皮鞋,十萬;這洋酒是我點的,抹個零,算你三十萬。錢還清,咱們一筆勾銷。”

沈·你看我像是冤大頭嗎·奕辰:“……這酒是我送上去的,標價三萬六。”

於傻叉:“神馬?你覺得三十萬太便宜了?那行,不抹了,三十六萬,一毛都不能少。”

李經理:“於少說的對!標簽我弄錯了,就是三十六萬。”

沈奕辰:“……”

於傻叉:“想好怎麼還錢了嗎?”

沈奕辰也不是傻子,現在這個場麵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和所有人反抗,識時務者為俊傑,最後怕不是隻能他自己妥協。留得青山在,有些事能以後再說,現在為了一口氣死咬著不鬆口,到頭來吃虧的一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