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峰會會議結束的時候, 已經是傍晚五點五十了。
這是沈奕辰被迫離開山城後, 第一次再直麵白秘書。
沈奕辰滿腦子都是一句話：
是你！就是你用竹安的官方賬號拉黑了我！這麼過分的嗎！
但是現實中, 沈奕辰卻是看了一眼白秘書，笑眼微彎，唇角微微翹起來。
白柏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他還是那個笑眯眯的娃娃臉, 一身得體的西裝不給總裁丟範兒，開著租好的車在停車區域等著他家柳總出來。
——是的, 太子秉承陛下的節儉習慣，車子隻在山城市有幾輛，不動產更是隻有那幾處，非常不霸總。
白秘書是和柳竹安一起坐鄭涵初的飛機來的, 不過在魏小熙把總裁截胡走之後，白秘書就按原計劃去酒店辦理入住手續，現在來接柳總下班。
終於和沈奕辰麵對麵的現在, 白秘書瞧見沈奕辰的笑臉, 看他的眼神非常非常“慈祥”。
白秘書：“好久不見啊，小沈。”
沈奕辰：“你好。”
白秘書：“瞧我，抱歉抱歉，我僭越了。您好，沈先生。”
沈奕辰：“……”
總有種我被針對裡的感覺呢。
大概是猛獸般的直覺吧。對著柳竹安親近信任又是一心向著她的白秘書, 沈奕辰稍稍有那麼一點點不為人知的心虛與難以明說的討好。他看著白秘書的笑臉，咳嗽一聲：
“千萬彆叫什麼沈先生。”
白秘書從善如流：“好的。那沈總您這是？您的司機沒趕到嗎？”
沈奕辰：“……”
沈奕辰可是打算好了。
曾經的沈·霸道總裁·奕辰是注重生活質量沒怎麼吃苦，但是到沈·擺攤小老板·奕辰, 他什麼苦沒吃過？沒臉沒皮也不是沒有過的事兒。反正沈奕辰是把保鏢助理全部塞給了這次也出來曆練的沈奕言，一心跟在柳竹安這。
沈奕辰咳嗽一聲：“竹安，收留我嗎？”
柳竹安揚揚下巴：“開門。”
在白秘書動手之前，沈奕辰已經非常有眼力見地把車門打開，恭恭敬敬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在柳竹安上車之後，他非常乾脆地也鑽進車裡。衝白秘書眨眨眼，關上車門。
白秘書娃娃臉上笑容不變。
就是手指關節發出了哢啦這樣的細微聲響。
沈奕辰假裝沒看到。
而柳竹安假裝沒有看到沈奕辰在偷瞄她。
不，這已經不算是偷瞄了，這大概是光明正大地在瞄。
那雙笑眼微微眯著，眼中氤氳著未曾遮掩笑意，後座兩個人中間隔著一點距離，可仿佛又太過靠近了，近得柳竹安不太自在，可她又沒有開口讓她收留的這位去前麵寬敞的副駕駛坐。
沈奕辰的眼神有點放縱，不過他也就隻有眼神有點放縱了。
他想了想，選了一個話題開口：
“醫院那邊，麻煩你了。“
柳竹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沈奕辰回了明島，可昏迷中的白大爺還留在山城。那邊的費用本來就是柳竹安在出，她也就是抽空去看了一眼。
沈奕辰盯著柳竹安的側臉看。
網上有些閒著無聊的人談過麵相，公眾人物是他們的噱頭。
有人說過柳竹安的麵相並不算好。他們亂七八糟說過很多，沈奕辰瞧過，模糊地看了兩眼，全是無稽之談。
有說她性格冷清，不講情義，說她眉眼陰鬱，為人刻薄。
可他覺得她哪裡都好。
柳竹安側著頭，眼睛望著窗外不斷掠過的綠植。她的短發比之前還是稍長了一些，樣貌是天生的，確實是容易給人壓迫感，眼眸狹長，眉色很深，眼底的黑眼圈頑固得有些可愛，因為眼尾微挑而略顯淩厲的眉眼在此刻也安靜得有些惑人。
——就是好看。
好看到他心底。
而被他盯著的柳竹安，望著飛掠過的綠色植物，眼裡實際什麼都沒看進去。
她沒有光明正大，而是用餘光去瞥沈奕辰。
嗯？他怎麼還在看我？
沒、沒完了嗎！
還沒等忍了又忍的柳總裁提醒一下沈某人，白秘書已經一腳刹車踩上去。
隻聽“咚——”的一聲，沈奕辰因為發呆以及慣性原因，腦袋狠狠地磕在了前座，那聲音聽著都牙酸。
白秘書：“總裁，酒店到了。”
捂著泛紅的額頭麵無表情去看白柏的沈奕辰：“……”
白秘書：“呀，抱歉，沈總您還好吧？需要為您約醫生嗎？”
沈奕辰：“……不了，謝·謝·你。”
白秘書：“您客氣了。”
悄悄鬆了一口氣的柳竹安內心：噗哈哈哈哈——
讓你不係安全帶！
***
柳竹安住的酒店是程家旗下的酒店，算是山田市數一數二的頂級酒店了。
行李已經被白秘書貼心地放好，客房服務做得到位，浴缸裡放的水溫度都恰到好處。
柳竹安整個人泡在水裡，咕嘟咕嘟看著吐出去的氣變成咕嚕嚕的水泡翻滾上來。
她有點心慌。
柳霸總說的對。沈奕辰好像真的……喜歡我。
而且，他認識的是“我”，不是柳霸總，他不可能對我們有混淆，他喜歡我。
之前隻是嘴上說說，隻是頻繁的文字圖片交流，柳竹安有這樣的理解，但並沒有如此鮮明的認知。可現在，她有了。
因為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