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還是不生……啊不。
是等著被睡, 還是主動被睡, 這是個問題。
距離上次被柳竹安抓包已經過了有段時間，沈奕辰在四下無人的地方還掰著手指頭算時間, 結果等來候去, 柳竹安還是沒有來睡他。
真、真是的，又不是柳柏楠的年紀, 晚安還要隔著走廊再用手機說一次, 沈奕辰眼睛都要紅了。
但是柳竹安一點都不急。
她是當柳總裁很出色, 可事實上, 真正的柳竹安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何況一直號稱戀愛絕緣體。她能想到親一口就不錯了, 再進一步……
柳竹安忘掉了。
鑒於沈奕辰告白都能拖幾個月……還是讓他繼續抓心撓肺得好。
柳·已關閉信號接收器·竹安：“怎麼了？”
沈·默契信號發送失敗·奕辰：“……沒。”
柳竹安奇怪地瞥他一眼：“我上班了。”
沈奕辰默默跟上。
柳竹安：“不在家等我？”
沈奕辰：“我想出個門。”
柳竹安：“嗯。”
沈奕辰：“我想和你一起出門。”
柳竹安：“那走吧。”
沈奕辰還沒興奮上兩秒, 已經邁步出門的柳竹安說了下一句話：“去哪和白秘書說。”
沈奕辰：“……哦。”
***
如果要問柳竹安, 有男朋友以後, 帶來的變化是什麼？
柳竹安大概會想一想，然後義正言辭地道：“沒什麼影響。”
好像，確實沒什麼影響？
反正沈奕辰之前也一直住在莊園, 他們兩個之間也從來沒有斷過聯係。
比如現在。
柳竹安低頭，電腦屏幕下方沈奕辰的頭像已經跳了出來。她點開一看，沈某人拍了一張非常社會的卡通豬豬的圖片過來。
[沈奕辰：想吃蛋糕嗎？]
[柳竹安：你做的？]
[沈奕辰：好的，我會把學蛋糕裱花加入日程。]
[柳竹安：原來你不會]
[沈奕辰：圖片]
他用事實證明他不會。因為他發來了另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張幼兒園小朋友畫得都比他好的一團看不出是豬豬的裱花。
[沈奕辰：你看，我會的。]
柳竹安盯著屏幕，嘴角就翹了翹。
而坐在旁邊的宋昊天瞧著柳竹安這不經意便微笑起來的表情, 心裡有點悵然，又有點替她高興。
他認識的“學弟”，好像終於有了人間煙火氣。
不過話說回來，宋昊天認識柳竹安這麼多年，每次被催著相親都會想想這位會有怎麼樣的另一半。一開始他覺得可能是和五指姑娘，後來覺得可能是要和工作結婚，再後來，微言上說柳竹安可能要去出家宋昊天都覺得有那麼一絲可能性。反正這位工作狂的人設不崩，仿佛注定是個單身貴族。
一個人當然有一個人的好，宋昊天也享受現在的單身時光，但有人陪伴同樣是有兩個人的好，看到這樣的柳竹安，他仿佛也有著什麼長輩的心態，有那麼點欣慰。
但是！先不提中間那段有點奇怪的插曲，反正到最後……是個他怎麼想都沒想到的人物。
宋律師抓著文件的手抬起推推眼鏡，順便借著文件的遮擋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他再動動手，抵在唇邊：
“咳咳——柳總？”
柳竹安好像終於想起來辦公室裡還有一位了。
她隨手在界麵上點了一下，也沒注意點了什麼，直接切換到合同那仔細看完，手指關節在桌麵敲了敲：“我知道了。”
宋律師今天來處理的不是公司相關，而是私人相關，為的就是沈奕辰的那批“嫁妝”，啊不，是莊園裡埋著古董。
柳柏楠在莊園裡玩，撿到了一枚古幣。
現在，經過專業檢驗，報告出來，宋昊天就被派出去和文物管理機構聯係了。
柳竹安不知道白梓憐是怎麼知道她這莊園埋著古董，但也做了和“女主”差不多的決定。
——上交給國家。
反正這東西柳竹安一點興趣都沒的，如果不私人收藏，那就隻能大張旗鼓的拍賣。可如果要拍賣……那還不如上交呢。
說是上交，國家也會按照拍賣底價打折支付一筆，和古董原本的價值不能比，但是給沈奕辰當個“嫁妝”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柳總裁一直養著小廚郎都沒的問題，“嫁妝”不就是個麵子過長。
然而，“嫁妝”早已自備完畢的沈奕辰目前對此還一無所知，依舊在對照著各種《戀愛指南》想著怎麼再進一步。
宋律師工作狀態還是非常靠譜的。
他把手裡的紙質文件遞過去，看著柳總裁在合同上簽字，天文數字轉眼就換了主人，再一次認可總裁就是總裁。
當然，除了工作方麵，他在私人方麵，作為朋友，還是有話說的。
宋昊天：“你決定了嗎？”
柳竹安：“嗯？”
宋昊天推推鏡框：“沈奕辰。”
柳竹安：“嗯。”
先不說這位是“托孤大臣”，至少在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來說，柳竹安覺得這位是朋友了。
既然做了決定，她從來不是要把這種事情掩著藏著的人。
她將合同文件合上，交還宋昊天：“沈奕辰挺好的。”
宋昊天把合同塞進文件袋裡，話題自然而然跳過古董，直接聚焦在沈奕辰身上：
“你覺得他好？”
“嗯。”
對比差距很明顯，宋昊天其實也覺得沈奕辰挺好的，但是本職工作不能忘：
“如果想要更進一步的話，記得對我說，各種協議的起草我已經開始準備了。”
柳竹安：“……”
你們律師都這麼未雨綢繆嗎？
宋昊天：“雖然他是在明島，不過我也算有兩分麵子。業內已經谘詢過了，這位沈少爺的風評還算不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柳竹安：“……”
宋昊天：“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會再因為——說要派我去F洲了吧？”
柳竹安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深意：
“合作隨時都有，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立刻出發。”
這回換宋昊天“……”了。
行，柳竹安始終是柳竹安，現在的柳竹安神誌清醒，很好。
他又推推眼鏡，最後露出一個笑來：
“好好好，你是BOSS你說了算。”
他或許無法知道軟萌和霸總其實是兩個人，但是他的祝福是給兩個人的。
他說：“你開心就好。”
他繼續道：“山田那邊還在走程序，偵查階段已經結束了。證據鏈完整，和你扯不上關係。該打點的也打點過，當初的底片都被韓肖恩買了，省了一波垃圾新聞。不過既然那兩個人死了，案件也不需要公開審理。那兩個人名下也沒什麼東西，估計也不會有賠償。”
柳竹安十指交扣，冷冷道：“我缺她那點賠償？”
宋昊天哈哈地笑，剛剛的正經又全沒了。他揮揮手，再晃晃文件，推門。
宋昊天的笑僵在臉上。
門口，有兩個人。
首先，柳總裁的秘書處辦公室側門出門就是，門口擺的那套辦工作桌是白秘書的，白秘書現在就坐在那。
其次，白秘書對麵，門的另一側，擺了一張凳子，凳子上放了兩個不大的蛋糕盒，某個應該坐在椅子上的人，正站在門口。
沈奕辰。
他的頭發早已經長了出來，留得夠長了，還專門做過造型以求完美。他穿得倒不是很嚴謹，沒有穿什麼正式西裝，而是一套方便的淺色休閒裝，說實話，挺好看的。
他有一雙笑眼，但是這時候是不笑的。那雙眼，這張臉，斂去笑意釋放氣勢的時候，同樣有些駭人。
因為職業特性，宋昊天接觸的人與事其實相當多，他早就不是毛頭青，現在很少會被氣勢壓迫到。不過在沈奕辰這種注視下，他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沈奕辰盯了他好幾秒，最後發出一聲不屑的鼻音，然後移開視線對白秘書點點頭，拿起椅子上的一個小蛋糕盒子，推開門進去了。
宋昊天看看白柏：“……我的錯覺嗎？他好像對我有意見。”
娃娃臉的白秘書搖搖頭，微笑都透著點無奈出來。
白秘書：“你不是來談工作的嗎？”
宋律師比白秘書要浪一點：“我是啊，有必要分得這麼清？我也就順口提了兩句彆的。”
“工作完成了。”他晃晃手裡的文件袋，“這麼了解我？還是你也在嘀咕？”
白秘書：“你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總裁辦公室的門一開，春風滿麵笑眼彎彎的沈奕辰推門出來，在腦袋從辦公室裡轉到辦公室外的瞬間，上演了一場“變臉”。
他頓時斂了笑，麵無表情地瞪了一眼宋昊天，再拿起一開始留在外麵的蛋糕盒，退回辦公室關上門。
宋昊天沉默了幾秒。
宋昊天：“……不是錯覺，他就是對我有意見。”
白秘書：“是的呢。”
宋律師：“我記得上次見麵的時候還沒有這樣。”
白秘書：“是吧。”
宋律師：“你怎麼開始搪塞我了？剛剛說到哪兒？你這麼了解我了？”
白秘書：“不是，隻是剛剛我聽見了你和柳總的對話。關於不是工作方麵的。比如起草的各種協議，比如某個人是不是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