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仁壽宮。

兩日前,皇帝突然失蹤,攝政王在尋找皇帝的途中下落不明,太後對外宣稱皇帝身體不適,攝政王陪同去鳳眠山問道求醫。

京城風聲鶴唳,護龍衛傾巢而動,攝政王府大門緊閉,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在找人。

月斥國太子進宮麵聖,太後親自主持,把朝宴直接設在了仁壽宮,隱隱宣誓這將是新的權力中心。

月斥國太子章回吉,送上進貢大禮,表達與大楚邦交的友好意願。

冗長的儀式過後,章回吉突然鄭重其事跪在地上,右手放置心口起誓:“孤願以太子妃之位求娶大楚貴女,與她同心同德,築大楚與月斥百年之好。”

一語驚四座,大臣麵麵相覷,早前月斥國上遞的國書裡,沒有聯姻這一項。

誰不知道章回吉側妃五十多人,在月斥國名聲極差。大楚沒有公主,他提的是貴女,必然要從大臣家裡選。

在場唯一臉色不變的是魏太後,她揚聲道:“章太子有此誠心,哀家豈能不依。眾位愛卿覺得,哪家貴女可擔此殊榮?嗯?”

月斥和大楚關係算不上好,把持朝政的兩父子更是驕奢淫逸,說話像放屁,指不定哪天就開戰了。

沒人願意把女兒送進龍潭虎穴,得一虛假老丈人名聲,斷送官場之路。

此時他們心裡不由自主想起攝政王的好來。

隻有小國求大國聯姻,以求庇佑,大楚國力強盛,章回吉算什麼東西,虛情假意地說什麼同心同德,若是攝政王在此,怕是直接把人撅回月斥永不犯境!

可現在主持的是太後。

魏太後輕蔑地掃了一眼底下,大臣們眼觀鼻鼻關心,她笑道:“哀家以為,謝家之女謝朝月,年齡、品性都與章太子極為相配。”

“啊?”

“這——”

“這不妥啊。”

謝朝月是鎮西將軍謝朝雲的親妹,二人父母早逝,相依為命,謝將軍對唯一的妹妹視如眼珠。

往深了想,謝將軍是攝政王的左膀右臂,與攝政王是生死之交,奉命鎮守西域,前月剛打了勝仗,擊潰敵軍於大楚邊境百裡之外,二十年內不敢再犯。如今在回京複命的路上,預計五天後就到。

而這樁婚事若是定下,章回吉便會啟程帶謝朝月回月斥國,姑娘名聲要緊,退婚都不成。

屆時,謝朝月就是月斥國扣在手裡的人質,若兩國衝突,謝朝雲率領的鎮西軍對上月斥國便有所忌憚。

太後寧願引狼入室,也要斬攝政王一臂!

有立場反駁太後賜婚的,其一是攝政王,如今不在,其二是謝將軍的叔父,謝立百。

攝政王一派的大臣不由得轉頭去看隊伍最末的小官,期望他出麵拒絕。

謝立百低著頭數宣政殿的地磚,一看便知和太後通過氣了。

太後滿意:“既然謝家無異議,那好,哀家現在就下旨賜婚——”

“稟太後,謝將軍曾閒聊時和微臣提起,說是對謝千金的婚事另有安排,可能是私底下和哪家公子定了婚約,五日之後,謝將軍即可到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道長兄如父,不如等五日後再行定奪。”兵部侍郎上前一步道。

“李侍郎等得,章太子卻等不得。今早月斥來書,說國主病重,要章太子即日返程。”太後早已預備好說辭,“謝家世代忠烈,眼前,謝朝月若是代表我大楚與月斥聯姻,為兩國人民掙百年安寧,若是謝老將軍在此,也會欣然應允。謝大人,你說是麼?”

謝立百冷汗直流,畏畏縮縮地上前:“太後說的是,侄女不曾有過婚約,太後指婚是我那侄女的榮幸。”

謝家輩分最高的人都同意了,其餘大臣就不好再說什麼。現在局勢撲朔迷離,大多數人選擇靜觀其變,反正以女子聯姻,自古有之。

一刻之後,婚書下達,塵埃落定。

魏太後眼裡精光熠熠:“明日早朝,哀家替陛下送彆章太子,屆時另有要事相商,各位萬不可缺席。”

“臣恭送太後。”百官嘩啦跪下一片,心裡都在想,明天,太後怕是要把攝政王和陛下失蹤之事,拿到明麵上來說了。遂各自散去,該通知的通知,該準備的準備。

日上三竿,蕭蘅第一次睡過了早朝時間。

一夜暴雨砸蔫了海棠,楚昭遊趴在床上,可喜的是,在他的嚴防死守下,臉蛋依然白白淨淨的。

蕭蘅在他旁邊,宛若嚴守領地的狼王,守著守著,微微低下頭,自以為悄悄地,親了一下楚昭遊的嘴角。

昨晚楚昭遊不讓親嘴巴,他覺得他這英勇舍身的壯舉,絕不能讓一個親吻弄變味了。

蕭蘅練了一晚上,仍舊沒有學會控製力道,一開始學不會,後來停不下,差點把楚昭遊弄傻。

楚昭遊心裡惦記著老頭的藥有沒有效,睡不踏實,讓這動靜極大的一聲親吻弄醒了。

想抬手抹把嘴,楚昭遊剛一動手指,肌肉酸痛,於是欣然放棄這個念頭。

他身上亂七八糟地穿著衣服,不知道小黑什麼時候給他套上的。

楚昭遊一動,蕭蘅大型犬似的擠過來,托著腰扶起他。

“我渴……”一開口,嗓音嘶啞地不像話,楚昭遊嫣紅的雙眼皮皺了下,癱回床上。

靠嗓子吃飯的楚昭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上輩子飲食娛樂被諸多限製,此刻被打破了一個小缺口,讓他忍不住嘗試更多叛逆,楚昭遊撅嘴哼哼道:“我要喝飲料。”

蕭蘅一聽便懵了,他有些手足無措,直覺自己現在應該滿足楚昭遊的所有要求,但是沒有楚昭遊指點,他壓根不知道做什麼。

楚昭遊閉著眼睛:“飲料就是有味道的水,酸的,甜的,反正我要喝。”

努力忽略小黑能不能弄到飲料,他現在就要報複性喝飲料。

耳邊一陣衣料摩擦聲,楚昭遊撩開眼皮,看見蕭蘅正和他的腰扣做鬥爭。

“傻子。”楚昭遊歎一聲,招手,“過來。”

房間裡沒有正式的床,楚昭遊就躺在灰撲撲的矮炕上,光線從窟窿大開的窗戶照進來,繞過他耳邊淩亂的青絲,垂下的眼眸裡斂了一點光,瞳仁漆黑,眼皮白皙見青。

時光似乎也繾綣溫柔。

蕭蘅單膝跪在地上,這個高度正好楚昭遊給他係扣子。

“看清楚了沒,左邊……就是你右手現在這邊按一下,撥三下……學會了麼?”

“嗯。”

楚昭遊想了想,語重心長:“除了你自己,誰解你腰帶都不行。”

蕭蘅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可以。”

楚昭遊臉一熱,更顯唇紅齒白,在這四麵漏風的黃土胚房裡,明豔得讓人挪不開眼。

“你找水去,記得多拿點。”

“好。”

目送小黑出門後,楚昭遊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快被曬乾成一條鹹魚。

他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大多數關於小黑,想的最多的,是昨夜的插曲。

老房子年久失修,半夜的時候一根柱子砸了下來,方向正中楚昭遊的腦袋。彼時楚昭遊正威逼利誘把小黑踢到一邊兒去,他發覺不了,一旁的小黑驟然撲過來,雙手撐在他上方,一聲不吭受下了。

甚至被砸中,小黑的手臂也沒有彎曲一分,直直撐在楚昭遊上麵,掌心捂住了楚昭遊的耳朵。

一片沉寂中,塵土飛揚。

楚昭遊想了一百八十遍,懊悔自己醒了沒有查看小黑有沒有砸到哪裡,小黑還沒回來。

小黑是不是一出門就被人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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