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 / 2)

找遍整條長桌,隻有一個蘋果能吃。

楚昭遊擦了擦蘋果上的香灰,露出乾巴巴的果皮,這唯一的供品至少放一兩個月了還沒換。

攝政王過分了,連個供品都不換。

剛剛在心裡編排了太後一通,但麵對這個蘋果,楚昭遊很難說服自己蕭蘅不想篡位。

地上吐了一地乾巴巴的果皮,沒一會兒,又多了一個果核。

楚昭遊擦了擦手,盯著地上的果皮,有些心疼,其實也不是不能一起吃。

天色完全黑下,監督楚昭遊的太監不知所蹤,大概先跑去吃飯了。

楚昭遊在想找什麼借口出去時,外出辦事的薛公公終於回來。

薛公公輾轉打聽,才尋到奉先殿來,看見他家陛下孤零零坐在地上,差點哭死。

“陛下!”薛公公連忙送上貂皮披風,左右看了看,從懷裡掏出一包熱乎乎的糯米糕。

以前太後罰跪,薛公公不敢送吃的,可是這回陛下剛從宮外回來,饑寒交迫,他就是舍了這老命,也不能讓陛下繼續餓肚子。

楚昭遊吃得想叫爺爺,考慮到他祖宗十八代的靈位正在麵前擺著,忍住了沒叫。

暫時還沒有冷到要穿披風,但是下半身實在跪得有點乏了,楚昭遊把披風疊成一個軟墊子坐著,猛吃了幾口,差點噎著之後,改成小口小口地吃著。

薛公公摸黑從供桌下的小抽屜裡拿出一盞燭燈,用火折子點燃,屋裡亮堂起來,十幾個牌位的影子拉長倒映在蛛網攀亂的白牆上,仿佛一隻隻長角的黑色巨獸。

殿外突然想起一聲啪嗒落鎖的聲音,楚昭遊一驚,轉身去看,方才監督他的太監吃完飯回來,把門鎖了離開。

宮鬥技能未免太過熟練。

楚昭遊歇了出去的心思,看來不好好呆一晚上,太後不會善罷甘休。

“薛公公,朕今天說的話,有什麼不妥麼?”

薛公公如何能妄議聖上,見楚昭遊懇切地看著他,才挑了一處無傷大雅的來說。

“陛下平日裡尊攝政王為皇叔,今日怎麼不這麼稱呼?”難道真的要和攝政王分庭抗禮?

薛公公一頭霧水,陛下的行為前後矛盾,他也不懂了。

“皇、皇叔?”這是什麼見鬼的稱呼?

薛公公:“陛下委屈,老奴知道,但是攝政王是先皇在世時親封的王爺,臨終前特意賜國姓,掌一半虎符,意思是攝政王能管國事,也能管皇室家事。若是冒然改變稱呼,引起王爺不滿,吃苦的是陛下。”

楚昭遊聽得一愣一愣,“那他怎麼還叫蕭蘅?”

“確實叫了幾天楚蘅,但先皇去世後,攝政王又做主改回來了。”

先皇腦子壞掉了吧?給蕭蘅這麼大權力?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先皇的牌位,究竟是有多信任才能這樣對蕭蘅?還特意賜國姓,蕭蘅彆他媽是先皇私生子吧?

他質疑著先皇,腦海裡卻有個聲音在說,“你們不愧是父子,都讓蕭蘅耍得滿地找頭。”

楚昭遊看牌位的目光頓時親切了一點,就像遇見了另一個大傻子,並且產生出無恥的優越感。

你看,朕隻是被壓了一次,先皇可是給了半壁江山,不,整座江山,還附贈一個傻兒子。

這麼一看,全是先皇的鍋,沒朕什麼錯。

他招招手,八卦地問薛公公:“攝政王和先皇長得像嗎?”

薛公公滿臉震驚,想不到陛下會問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問題,他連忙跪地,向著楚氏牌位猛磕頭,惶恐道:“陛下年幼,先皇在天之靈莫要怪罪!”

楚昭遊無語地看著一驚一乍的薛公公,朕和攝政王上|床了都沒聲張呢。

生怕楚昭遊再說什麼驚人之語,向來謹言慎行的薛公公不得不透露一些:“先皇最後那幾年,重病纏身,太後母家勢力極大,淩駕於皇權之上,當時陛下年紀不過十一二,記不得也正常。先皇怕陛下即位之後太後專政,遂排除萬難,提拔攝政王。”

簡而言之,先皇給太後樹了一個強勁的政敵,蕭蘅起初也萬般艱難,殫精竭慮,謀篇布局,用了兩年才把外戚勢力從朝堂掃清,太後退居仁壽宮,但攝政王的權力也從此膨脹,比之太後更甚。

前有狼後有虎,隻有小皇帝始終如一,傀儡本質就沒變過。

楚昭遊明白了,江山不是先皇白送,是蕭蘅從太後手裡自己搶來的,那這樣看,人家也沒什麼錯,憑自己本事弄來的權力,憑什麼交出去?

他被太後罰跪,看剛才監督太監熟門熟路的樣子,恐怕不是第一次,如果現在是太後掌權,小傀儡會活得更加艱難。

攝政王野心歸野心,卻沒有刁難過傀儡。

除了……唱戲。

原主喜好什麼不好,偏偏杵攝政王逆鱗,他上輩子職業也是唱戲,天生和攝政王犯衝。

楚昭遊歎了口氣,無論從哪方麵看,他和小黑都不可能是一對明君賢臣。

先皇當初那樣布局,有想過蕭蘅篡位的一天嗎?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攝政王今年多大?”

薛公公:“二十七。”

二十七……楚昭遊憤然扼腕,朕今年才十九。

差了八歲!八歲!

恰此時,攝政王從奉先殿路過,見裡麵燭火閃爍,腳步一頓:“裡頭是誰?”

錢世成撇撇嘴,還能有誰,皇帝唄。

“攝政王這個老狗逼!”奉先殿裡,楚昭遊沒壓住聲囔了出來。

蕭蘅:“……”

錢世成:“……”臥槽,小皇帝膽子見長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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