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天氣轉暖, 楚昭遊孕肚顯了之後就不怎麼上朝, 對外托病,偶爾出席一次聽政,蓋著一條毛毯。 ,

如此一來,風言風語四處卷起,民間甚至有野卦算出紫微星即將隕落,有狼星取而代之,結合楚昭遊稱病不朝的消息,可信度大大提升。

蕭蘅問心無愧, 不懼流言,但流言暗含詛咒楚昭遊的意思,他不得不在意,一邊出手壓下流言, 一邊從源頭消除。

隔日,宣政殿上, 百官三呼萬歲時, 從來站著的攝政王居然撩袍下跪, 驚了滿殿文武和上麵的天子。

楚昭遊毯子差點掉地上,聲音有些不穩:“眾、眾愛卿平身。”

他愣愣看著玉階下的攝政王,一身蟒袍, 雙膝屈下, 脊梁挺直, 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忠正耿直, 國之棟梁。

以往他側身站著, 漠然地看著眾大臣行禮,如今宣政殿上少了一個佇立挺拔的身影,齊齊跪下一片,外麵的天光少了遮擋的孤影,似乎也照得更深,殿上的龍椅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天子威嚴,照拂四海。

楚昭遊眼眶有些酸澀,外麵的天光還是太亮了,攝政王還是站著替朕擋一擋比較好。

蕭蘅早朝說了至少二十次“臣”,大臣們從最初的戰戰兢兢,震驚駭然,到最後的坦然接受漸漸麻木,因為他們發現,攝政王一開始明顯是說給他們聽,傳達不篡位的決心,後來就隻盯著小皇帝喊了。

陛下可能跟他們一樣不習慣,臉都被喊紅了,想想也是,如此雄韜偉略之人俯首稱臣,歸還江山,哪個皇帝聽了不激動?

要不是陣營不對,他們都替小皇帝淚流滿麵。

楚昭遊指甲摳著龍椅扶手上的金鱗,整個早朝除了攝政王那一句句“臣“,什麼都沒聽下去。

有些人嘴上稱臣,眼神卻想上朕!

楚昭遊目光遊蕩,臉頰悄悄紅了。

某些人真不要臉。

下朝後,等宣政殿人走空,蕭蘅上去幫楚昭遊收起毛毯,披在手臂上,扶起楚昭遊:“委屈陛下了。”

楚昭遊:“不妨事,你不用扶,我走得動,還能跑。”

蕭蘅板著臉:“不準跑。”

“攝政王以後還是不要跪了,怪不習慣的。”

蕭蘅:“我就是那群人看看,免得有人流言聽多了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下不為例。”楚昭遊撓了撓耳朵,攝政王跪時他不覺得虛榮,還是站著好。

攝政王站在那裡,就好像在說,他會永遠與朕站在一起。

不過這種話,楚昭遊凶巴巴慣了,當麵自然是說不出口的,隻能在心裡想一想,以後可以對攝政王態度好一點點。

蕭蘅有心培養楚昭遊為合格的帝王,雖然每天不用上朝批奏折,但是學習治國策不能停。

神醫說楚昭遊太閒了不行,容易癱在床上想東想西,睡太多對大人孩子都不好,得給他找點事做。

於是攝政王撿起太傅職責,給楚昭遊安排課業。

楚昭遊覺得自己重上高中,有些理解陸景渙為什麼從大衍國跑出來了。

他撂下書本,“朕學會了,你是不是不想乾了?”

蕭蘅:“我會一直在。”

楚昭遊:“那朕為什麼要學,我看你不是真心想教朕,你隻是想胎教。”

蕭蘅:“乖,認真讀。”

神醫說楚昭遊前段時間吃得太多,以後孩子不好生,讓他一頓少吃點,平時多運動,畢竟是男子之身,不比女子輕鬆。

蕭蘅一聽,有些後怕,他之前為了討好楚昭遊,有段時間一直請楚昭遊吃飯,楚昭遊不來,他威逼利誘。

他回想了下,也是那段時間,楚昭遊胖得有些快。

自己作的孽,被楚昭遊罵也要硬著頭皮幫他控製回去。

據他觀察,楚昭遊讀書時,比較沉浸,心無外物。

翩翩公子,滿腹經綸,不會閒著就往嘴巴裡塞吃的。

隻能讓他讀了。

楚昭遊被控製飲食,不高興就會找點借口為難他。

蕭蘅照單全收。

起初,楚昭遊想著,陸景渙好歹是個皇帝,總不能一直放在宮裡養廢了,他會有愧疚心的。

絕不是因為一個人讀書無聊。

陸景渙:“我不要,你讀的是大楚的治國論,關我什麼事?”

楚昭遊:“萬變不離其宗,舉一反三會不會?”

陸景渙:“可那是攝政王寫給你讀的啊!”

楚昭遊:“那朕寫信讓鳳國師把你的十六史寄過來?”

陸景渙:“……”他學還不行麼。

皇帝培訓班強行擴招一名成員。

後來,楚昭遊和陸景渙相見恨晚,對讀治國論的熱情迅速提高。

連攝政王都有些奇怪,找來親衛:“陛下最近喜歡上讀書了?”

親衛:“大概因為是找了一名伴讀。”

攝政王警惕:“他們每天在說什麼?”

親衛:“陛下不讓聽。”

楚昭遊和攝政王約好,他們要互相信任,不能每天派人監督他,他說要獨處的時候,任何人不準偷聽。

提這個要求時,楚昭遊捏著自己肚子,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攝政王隻能答應。

蕭蘅親自問楚昭遊:“陛下今日和陸珥交談了兩個時辰。”

嘴巴都不會乾嗎?該不會是情敵吧?

楚昭遊麵不改色:“我們在討論,如何將理論和國情結合。”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們每天讀完書,就迫不及待地說起權臣的壞話。

一籮筐一籮筐的,攝政王和國師的惡行罄竹難書,完全說不完。

為了能夠說得儘興,他們將學習效率提到最高,省下時間,促膝長談。

楚昭遊和陸景渙齊齊發出感歎:從來沒有人能這樣理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