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種下的地瓜藤長勢喜人,血漬已然儘消,綠油油地蔓成一片。

沿海傳來好消息,有人帶回了玉米和馬鈴薯。楚昭遊在沿海設立了司農局,派專人負責這一塊,收回來的東西必須仔細檢查,蟲卵蛾子一律燒死,再把植株分幾處栽種,精心培育,前幾年的種子全部用於種植。

這頭消息頻傳,揚州卻遲遲未有消息。

時間過去太久,派去找蕭蠻的人輾轉多處,才大概得知,十年前,蕭蠻生了病,大夫開的藥價高昂,雖有積蓄,卻怕買藥耗光,最後什麼都沒剩下,乾脆不治。

她這輩子戲唱夠了,唯一對不住隻有蕭蘅。於是把畢生積蓄托人交給丁府,從此下落不明。

“她後來就離開戲班了,大概找了個地方等死了唄。”知情人不確定道。

據丁府人的口供,蕭蠻送來的箱子沉甸甸的,價值不下五百兩,有錢卻不治病,大概就是抱著贖罪的念頭。

蕭蘅打開箱子,取出那條陳舊的紙條,他已經看過了一次,上麵隻有六個字——盼君平安,蕭蠻。

蕭蘅笑了下,哪怕是最後,他娘贖罪的方式也不是來看他一眼,甚至連兒子都不敢叫了。

“主子,還找嗎?”

蕭蘅:“不必了。”

如果蕭蠻在世,如何能不知道現今攝政王名叫蕭蘅。

蕭蠻讓他不要去找她,那便這樣吧,留點微薄的希望,好過見一具白骨。

楚昭遊知道蕭蘅有些難過,他想起自己剛遇見攝政王時,給他唱“世上隻有媽媽好”,蕭蘅變傻之後,心底排斥唱戲,卻不排斥母親,可見在這個人最深最深的心底,仍然是把蕭蠻當作娘親。

攝政王就是這樣的人,他能忍楚昭遊很多事,就也能忍蕭蠻很多,何況他們不是陌生母子,而是實打實相處過九年,蕭蠻決定把兒子送人前,對兒子也不差。

誰對攝政王好一分,就會被回報以萬分。楚昭遊對他最好,最純粹,他便把一顆心都給了他,漸漸沉淪,便再也顧不上初衷,他喜歡楚昭遊,遠遠不止因為他曾經救過他。

楚昭遊為自己兩次想離開攝政王,去地宮、去龍威山躲著,而深感愧疚。

他以後哪兒不去,就給攝政王一個家。

……

六月時,楚昭遊聽說地瓜繁殖得很好,挖出來還有小塊莖,幾次想親自去看看離他最近的地瓜,被攝政王嚴厲阻止,甚至這一批的地瓜長成,楚昭遊也彆想吃一口。

楚昭遊抱著一個大西瓜,抵著自己的肚子,一勺一勺挖,“朕吃完這個西瓜前,不想和你說話。”

辛辛苦苦找的地瓜,連毛都不給看。

蕭蘅:“你今天不準吃了。”

這已經是這二次看見楚昭遊抱碩大的西瓜了,不是同一個。

攝政王想起被枇杷支配的恐懼。

楚昭遊不可置信:“攝政王的意思,是今天都不想和朕說話了?”

朕肚子都快和西瓜一般大了,你居然想冷戰。

攝政王捏他的臉:“你摸著良心想想,我是這個意思嗎?”

楚昭遊:“那我要吃。”

攝政王:“地瓜不讓你吃,是有原因的,你少吃一口,就多一塊根莖可以發芽,明年能多產十斤。”

楚昭遊:“那朕留著明年一起吃,今年吃西瓜代替。”

攝政王不想對話,並且沒收了西瓜。

他眉眼一厲:“我收了就收了,你敢再掐自己肚子試試!”

楚昭遊有一招特彆可惡,就是他自己氣人,被攝政王要求不準做某事,就裝模做樣欺負小崽子生悶氣。

攝政王搞不懂楚昭遊究竟在欺負誰,欺負小崽子沒問題,但不能掐自己肚皮。

他後來就想明白了,本王才是那個被變著法欺負的人。

楚昭遊剛要逗逗攝政王,親衛送來一封陸景渙寄來的信。

他手指敲了敲信,直覺陸景渙又在裡麵訴苦。

一打開,果然,陸景渙苦大仇深地說,鳳星洲最近有些陰陽怪氣,非說他在大楚學了治國策略,要他自己處理政事。

如果學藝不精想請國師出山幫忙,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楚昭遊冷靜地折好信紙。

這是一封不能讓攝政王看到的信。

攝政王這幾個月勤快的很,絲毫不敢累到楚昭遊,越是臨近八月份他越勤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蕭蘅在楚昭遊打開信紙,就飛快掃了一眼,怕陸景渙在信裡和楚昭遊約定出去玩個幾年。

很好,陸景渙很忙,沒空想東想西。

很忙……攝政王忽然眉頭一擰,想起自己曾經罷朝的那段日子,楚昭遊提著奏折上門求他,態度極好。

於是他道:“既然他都學著處理政事了,你也該上手了。”

“啊?”楚昭遊覺得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求的攝政王用心險惡。

“你乖一點,我就全部幫你。”蕭蘅比不上鳳星洲,隻敢提出一點小要求。

等楚昭遊生了孩子,他就能提其他要求了。

比如批奏折前,先聽一出戲。

楚昭遊準確意識到,這是一個長期的把柄,他想了想道:“那朕自己批,廢寢忘食,通宵達旦,饑腸轆轆——”

蕭蘅捏住他的嘴:“夠了。”

他改奏折還不行麼。

七月,狄燕從梁州來到京城。

一來就把拱了白菜的攝政王叫去批評,好好說一說楚昭遊受的苦。

罵著罵著,狄燕忽然不想罵了。

攝政王臉皮太厚,最近過於緊張楚昭遊,被罵了反而不那麼緊張了,畢竟狄燕生過兩個孩子,比他們兩個男人懂得多,被罵有一種詭異的安心感。

狄燕:“你還是緊張著吧。”

神醫說從現在到八月份隨時有可能生,蕭蘅半夜要醒三四次,查看楚昭遊的情況。

他重金邀請神醫住到福寧殿,被神醫拒絕,隻能選了一個可靠的太醫和奶娘,宿在福寧殿外殿,隨時候著。

楚昭遊有些憂愁,想讓神醫給攝政王開一點安神的藥,讓他晚上睡好一點。

攝政王麵對楚昭遊端上的藥,表情和上次麵對毒|藥時如出一轍: “這樣你半夜肚子痛我沒發現怎麼辦!”

“不會啊,朕和小崽子說好了,白天生。”楚昭遊振振有詞。

攝政王:“……”他又不傻。

蕭蘅在陛下指責的目光中,倒掉了那碗藥,“你最好白天生。”

不然就憑楚昭遊胡說八道這張嘴,等孩子出生了,他非得好好“教訓”一頓。

子時,楚昭遊像前幾次那樣,熟門熟路小聲叫醒身邊人:“攝政王,朕想喝酒。”

對楚昭遊常常在半夜提出匪夷所思的要求,蕭蘅經驗十足:“不行,乖,再忍忍,豆漿梨湯麵條麻花……糖葫蘆可以考慮。”

以上都是楚昭遊心血來潮點過的東西,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略帶渴求的眼睛,隻要能吃,楚昭遊想喝洗澡水,攝政王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楚昭遊異常堅持:“不,朕就要喝酒壯膽。”

“不準。”

蕭蘅和他對視,忽然意識到什麼,腦子空白了三秒:“痛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