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興奮中,眾人終於趕到了展梟的門外。
出乎意料,展梟住處的門沒有反鎖,一擰把手就開了。
這是出事兒了?
宿欲該不會是被展梟在極度暴躁下扔出去了吧!所有人都這麼猜測。
可等他們進屋之後,卻發現屋裡一如往常,而此時的展梟則是自己躺在床上,正在睡覺。
聽見聲響,他從床上做起來,眼裡也閃過一絲迷茫。
宿欲竟然不在這裡!
“這怎麼回事?”
“不可能吧!照片是假的?”
“幸好幸好,我是真的哭了,垃圾狗仔,肯定是收了錢就發p過的照片。”
直播間裡彈幕直接炸了鍋。可導演組這頭卻是真正懵住了。
“這不對勁兒啊!我讓人找了那個狗仔問過,確定宿欲人就在展梟家裡沒錯。”
“他提前走了?”
副導演覺得自己心態崩裂,心說話這個宿欲也不是什麼神仙,難不成還會未卜先知?
秦錚沒說話,隨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笑道,“不是也挺好,最近正愁沒什麼意思呢!”
說完,秦錚揮揮手,示意節目組按照之前的借口采訪,自己先一步離開。
可心裡到底存了個疑影,他覺得宿欲似乎變了。隻是這種改變,會不會是背後有人指點?
秦錚一向謀而後動,他決定好好觀察宿欲。
而節目組這頭,也在采訪過後,就匆匆離開。
畢竟展梟一向不會配合問話,頭重腳輕的一場“抓奸”,最終變成了一場烏龍。
不少跟著抓奸的網友都有種自己被節目戲耍了的感覺。就包括展梟那些粉絲,分明順了他們的意,卻覺得意興闌珊起來。
他們憋足了勁兒想要罵宿欲,可最後全是一場空。
可如果他們有人觀察到展梟的表情,可能結果就大不相同。
從節目組進門到離開,展梟一向冷漠的眼裡一直充滿疑惑。
因為他確信,自己的床上原本是有人的。他親身感受過宿欲的體溫,宿欲的呼吸。甚至還在疲憊之後和他裹著一床被子共同如夢。
然而現在,宿欲的氣息還若有似無的環繞在他周圍。人卻憑空消失,連帶他喜歡的那個樂者,如同黃粱美夢,一觸即破。
“宿欲……”
展梟把宿欲的名字放在舌尖上反複咀嚼了好多次。最終卻化成了他睡著前樂者的形象,栩栩如生,靈感如山洪傾瀉而來。但展梟卻有種迫切的渴望,他想要再看宿欲一眼。
而眼下,他迫切想見的宿欲人卻在醫院。
二次元網絡上的坍塌並不能完全影響三次元的軌跡。就像現在這個正和死神搶命的醫院裡,彆說微博被流量擠爆,就算是整個網絡都跟著崩潰,這裡看中的,也僅僅是人命關天。
宿欲是在半個小時前接到的電話,之前他和攝像救下的群演中途清醒,可卻再次自殺。他分明虛弱的可怕,卻能用牙齒狠狠地撕碎了縫合好的皮肉。再次將自己送進了急救室。
醫院找不到人,負責的警察一時間聯係不上,最終隻能撥通了當初撥打120時的聯係電話。
是攝像臨走是忘在宿欲那邊的備用手機。而宿欲在接到通知後,也立刻趕到了醫院。
群演的父母依然沒有聯係上,可搶救卻勢在必得。一張病危通知,按照流程傳閱了幾次,最終卻找不到人為此簽字,隻能動用臨時方案進行搶救。
而所有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則短暫的成為了群演的家屬。
宿欲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看著一直亮著燈的急救室,忍不住歎了口氣。到底是聯係不上,還是彼此不想聯係?
就在這時,裡麵的護士匆忙跑出來。
“血庫血不夠,臨時調用來不及了!主任詢問有沒有人可以臨時獻血?”
“血型?”
“B”
宿欲聽著他們的對話,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可以。”
兩個護士轉頭看了他一眼,在他瘦弱的胳膊上轉了兩圈之後,最終還是帶著宿欲去了。
再次坐回長椅,失血帶來的後續反應一刻不停的提醒著宿欲,而醫院的緊急通知裡,尋找B型血自願獻血者的廣播還再繼續。
攝像找到宿欲的時候,宿欲靠在椅子上已經快要睡著了。他猶豫半晌,把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宿欲的身上。
雖然臨時半夜突襲,可突襲結束之後,正常的直播時間還沒開始,所以他的攝像機並沒有打開。
宿欲太瘦了。半邊袖子挽到上臂,青色的血管顯得皮膚越發蒼白。仿佛一碰就碎。
“上午有任務,你……”攝像想說,宿欲不應該獻血。
宿欲卻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空袋子,說了一句,“待遇也還不錯。”
攝像低頭,是一個裝著垃圾的袋子,裡麵一個吃空了的小麵包,還有一瓶劣質的高糖冰紅茶,這是宿欲的全部所得。
他陡然反應過來,這或許是宿欲整整一天一夜下來的第一頓飯。
卻是靠血換來的。
即便這種說法不算準確,可攝像的心裡還是揪著疼。
因為他知道所有的事兒。宿欲不是什麼綠茶婊,他隻是識人不清被人利用。
網上現在依然是對他的謾罵,可這個被罵得直不起腰的人,卻坐在醫院裡,用疲憊的身體挽救另外一個人的性命。
攝像想抱抱他,就在這時旁邊卻有不少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的妄想。
宿欲和攝像一起轉頭,是之前過來調查自殺案的兩個警察中年紀小的哪一個。至於另外一個,卻太眼熟了,正是管理宿欲的群頭。
群演也分三六九等,有著這樣一類人,他們遊走在劇組與群眾演員之間。來拍戲的劇組,一般都會事先找他們安排群眾演員,他們和群眾演員又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他們在演藝圈裡有個職位,被戲稱為“群頭”。
隻是湊巧的是,眼前這個群頭和原身有點摩擦。可宿欲在意的並不是群頭為了討好徐陽配合節目組給原身帶來的那些麻煩。而是另外的事情。
雖然從走廊儘頭到這裡隻有短短幾步,但宿欲卻清晰的從群頭的身上,嗅到了鮮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