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剛剛衝到第七層,就見一條黑影挾著一股勁風迎麵撲來,山一般高大,堪堪撞及他的身子,陡然停住。葉小天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往後一躲,可是隻退出一步,便覺腰間一緊,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在空中劇烈地擺蕩起來。
那頭巨猿行動敏捷之極,三蹦兩竄的就跳上樓來,一把將葉小天抓在手中,興奮地舞動起來。一時間,金球、銀勺,各種各樣被葉小天藏在身上的金銀器皿叮叮當當地掉了出來。
那巨猿皮糙肉厚,打在身上毫無感覺,倒把格哚佬和寶翁等人嚇了一跳:尊者身上怎麼有這麼多的暗器?
這幢神殿建築每一層舉架都很高,那巨猿把他攔腰抓在手中,舉在空中揮舞也不至於撞破他的頭,但葉小天被搖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剛吃過一碗麵條,被搖得胸中翻騰不已,隻好連聲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那巨猿長臂一收,又把葉小天摟在胸前,熱情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就這幾巴掌,差點兒把葉小天拍背過氣去。
格哚佬和寶翁見葉小天被一頭巨猿抓走,馬上拔出刀來,可此時巨猿正掄著葉小天,用它的方式表示歡喜,格哚佬怕傷了葉小天,一時不敢衝上去,接下來再看那巨猿的動作,卻似和葉小天十分親熱,格哚佬和寶翁不免遲疑起來。
這時那些神殿侍衛已經衝上來,一見尊者被巨猿抓住,大駭之下立即挺起刀槍衝過來,葉小天費了吃奶的勁兒才從巨猿胸前探出頭來,一見眾侍衛舉著刀槍衝過來,生怕他們傷了巨猿,巨猿要是凶性大發,自己可就真的危險了。
葉小天立即大叫道:“統統住手!它是我兄弟!”
那些侍衛哪裡聽得懂葉小天的話,還是格哚佬反應快。趕緊衝上前去攔住他們,把葉小天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些侍衛這才停住腳步,驚訝地看一眼巨猿龐大無匹的體型,又看一眼葉小天,心生敬畏:“侍神尊者果然不是平常人,他兄弟竟然不是人而是猿。而且生得如此高大神勇!”
葉小天拍拍巨猿的手臂,示意它放自己下來,欣然道:“猿兄,你果然是有本事的,凝兒姑娘也被你救出來了吧?”
那巨猿不懂葉小天在說什麼,不過看他眉開眼笑的樣子。巨猿也很高興,於是咧開嘴巴露出一副笑臉。
這時展凝兒、安南天、楊應龍等人紛紛跑上來,展凝兒一眼看到葉小天,登時忘形地大叫了一聲:“葉小天!”
葉小天扭頭一看,人影還沒看清,就被人緊緊抱住,耳邊響起那熟悉的哭泣聲。展凝兒自從懂事起哭的次數加起來都沒在雷神禁地這一段時間多。有幸欣賞過她如許之多哭聲的人自然非葉小天莫屬。
葉小天拍著展凝兒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嘛,不要哭啦,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安南天看見這一幕,心中暗道:“啊!表妹果然和他有一腿,看來用情還挺真,這可有點兒麻煩了,以前他是個窮小子。你想隨便玩玩也就算了。現在他成了神侍,可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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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樓小客廳裡,六大長老還在激烈地辯論著,渾然不知外邊發生的一切。格彩佬道:“破壞一條規矩和尊者拒不受命,使我神教威嚴掃地,兩相比較,哪一個後果更嚴重?”
格德瓦遲疑道:“我們擔心的並不是壞了規矩。而是擔心一旦尊者可以生兒育女,那麼神教是否還可以千秋萬載地傳承下去。一旦有了自己的骨肉,必然會想讓自己的子孫傳承基業,那神教豈非成了一家一姓之天下?”
格彩佬沉吟道:“也許我們可以借鑒佛道兩家的做法。”
格德瓦道:“你是說……?”
格彩佬道:“出家人一旦遁入空門。便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割斷塵世間一切情緣。方丈、住持的傳承,可與他俗家的子女全無半點乾係,如果我們借鑒這一做法……”
格德瓦打斷她的話,冷冷地道:“彩長老,咱們這位尊者年輕的很,據我所知,他還不曾婚配,更談不上子女了。他是漢人,講的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隻要不解決絕嗣的問題,我看他是絕不會登位的。
如果他當眾宣布退出蠱神教,不肯接這個位子,我們就要在九峒八十一寨麵前丟儘顏麵,不要說今後再讓九峒八十一寨對我神教俯首貼身、尊崇信任,就是那野心勃勃的楊應龍,恐怕也會趁機出手。”
格彩佬不慌不忙,淡淡地道:“你彆急,我還沒說完。”
她緩緩地看了一眼其他五位長老,又道:“我教第一任尊者,還傳下一條規矩,繼任尊者如果在繼任之前不曾遊曆天下,那麼繼任尊者之位後,就要補上這一課,一定要遊曆天下,增長見識,以免固步自封,之後才能主持教務。所以,這一任尊者,是一定要離開神教,遊曆天下的。”
格德瓦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想讓他利用遊曆天下的機會偷偷成親,生兒育女,滿足他留下後代的願望,然後再死心踏地的回來做尊者?”
格彩佬道:“我的意思是改變教規,允許尊者和長老有俗世姻緣,隻是一旦成為尊者或長老,就得割舍塵緣,就像佛道兩家的出家人一樣。那樣的話,他在遊曆天下期間,任他成親娶妻、生兒育女,隻是待他遊曆期滿,應該掌握教務大權的時候,飲下斷嗣湯,安心在神殿主事就成了。”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