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客棧裡,掌櫃的趴在桌子上埋頭算著賬,算盤珠子被他撥拉得劈啦亂響。其實他本不必把算盤珠子撥得這麼脆生生的,可他喜歡,聽著那算盤珠子清脆的響聲,就仿佛聽到了銀子的碰撞聲,讓他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掌櫃的……”
“掌櫃的……”
一個夥計站在櫃台邊上,揪著一張包子臉,怯生生地喚著,正算賬算得十分投入的掌櫃根本不理他,直到這一頁賬算完,掌櫃的用小指一勾,彈起一顆算珠,提起筆來記下一個合計的數字,這才抬起頭,不悅地道:“又有什麼事呀?”
那夥計苦著臉道:“掌櫃的,蘭芝園……蘭芝園,還沒打掃……”
“蘭芝園?”
掌櫃的想了想,忽然想到了昨晚才入住的那一家很闊綽的客人,他們一來就要最好的上房,還要安靜清雅些的,最好獨門獨院。好在正值新年,客人不多,本地人又不住店,所以空下來的客房多,所以掌櫃的就把他們安排到了蘭芝園。
他這一等一的客棧,頗有江南園林風格,客房由四處院落構成,蘭芝園就是其中之一。蘭芝園本來隻住了一位客人,掌櫃的記得昨夜過去,很委婉地請那位客人換個院子,願意免去他三天店錢時,那客人還很氣惱,根本不肯答應。
結果新來的那夥客人中有個大漢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把一枚赤金餅子拍到了那個客人的臉上,結果那個客人臉上頂著一個紅通通的餅印子,一邊咬著金餅子試著真假,一邊就歡天喜地的退房了。
因為這事,掌櫃的對他們記憶很深,他馬上問道:“為何還不打掃?那園子裡的客人脾氣可都不大好。可彆惹得他們不高興。”
夥計苦著臉道:“掌櫃的,那夥客人太凶,沒……沒人敢進去。”
掌櫃的拂然不悅,道:“怎麼可能?那些客人瞧著是強悍了些,卻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從昨晚請彆的客人換房一事來看,他們還是很講道理的嘛。”掌櫃的一麵說,一麵把賬簿做個記號疊起來,閃身離開了櫃台。
……
蘭芝園裡,夏瑩瑩的六位兄長正裸著上身。晃著兩膀腱子肉在院裡活動著身子。夏老四把院角一口盛滿了水的大缸抱在懷中,吐氣開聲,托上托上。夏老二把一個石凳當成了石鎖,用臂膀頂起一丈來高,依舊用臂膀接住,那結實賁起的丘狀肌肉上連個印兒都不留下來。
夏老大勒緊了褲腰帶,提足一口丹田氣在練硬氣功,夏老六和夏老五正拎著鵝卵粗的棍子劈頭蓋臉地抽打著夏老大,額頭、咽喉、後腦、下陰。除了麵部五官,沒有一處放過。
那棍子即有彈性又結實,常人一棍子抽出去,都能打碎人的骨頭。更何況是由他們這樣的高手使出來,光聽那一棍子抽出去帶起的蒼狼嗚咽般的風聲,就令人毛骨怵然了,那棍子抽在人身上發出的聲音。更是令人心驚肉跳,可夏老大居然渾若無事。
至於夏老三就更讓人無語了,他在練飛刀。而且他還沒有靶子,想起哪兒射哪兒,絲毫不顧忌正在院子裡活動的幾兄弟,有時飛刀就擦著他們的身子射過去,釘在牆上、樹上,這樣的一個場麵,誰敢進去?
掌櫃的走到院門口,向院子裡觀望一陣,悄悄擦了把額頭冷汗,對那跟過來的夥計吩咐道:“等這幾位爺消停下來再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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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爹大馬金刀地坐在房裡,身邊站著幾個護衛。昨夜出來匆忙,這些護衛都沒來得及帶出來,等他們找到宿處後,夏老爹便讓夏老大去帶人,夏老大嫌丟人,最後軟硬兼施逼著老六去把人帶回來的。當時李玄成已經喝的酩酊大醉,顧三爺還客氣地挽留了一下,可他們又怎會再留下。
夏老爹如長鯨吸水,把一碗茶一口氣兒喝乾了,瞪著眼睛看看那些肅立的侍衛,粗聲大氣地道:“小小姐呢?”
一個侍衛小心地道:“還在睡覺。”
夏老爹的臉抽搐了一下,道:“這孩子,心夠大的。”
另一個侍衛忍不住道:“大人,那葉小天真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