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
葉小天丟開馬韁繩,興衝衝地撲上去,張開雙臂……,一條馬鞭抵住了他的胸口,展凝兒似笑非笑地睇著他道:“上午在山上時,人家是怎麼稱呼你的,縣丞!哦?”
葉小天一拍額頭,這才省起凝兒離開時他還是典史,升任縣丞的事情她還不清楚。葉小天挺起胸膛,撣撣袍角,洋洋得意地道:“不錯!如今我已是葫縣縣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啦,啊哈哈哈……”
展凝兒撇了撇嘴角,酸溜溜地道:“這才小半年的功夫,你就從典史爬到了縣丞的位置上,也是蠻拚的。”
葉小天聽出語氣不對,趕緊陪著小心道:“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展凝兒用一雙杏眼乜著他,神色不善地道:“意外?你再意外一回,就可以娶瑩瑩過門兒了,我怎麼辦?”
葉小天奇怪地問道:“什麼你怎麼辦?”
展凝兒嘟了嘟嘴巴,道:“我不要等你們有了孩子才過門,一過門就有人叫我姨娘。”
葉小天乾笑道:“不會啦,我怎麼會讓你等那麼久呢?”
展凝兒雙眸一亮,道:“你已經有打算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葉小天撓了撓頭,道:“這個……如果你是尋常女子,那就好辦的很了,可你展家的勢力並不比夏家弱,這就有些麻煩,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今日你我好不容易才相逢,先不要聊這些傷腦筋的事情好嗎?”
葉小天又張開雙臂,展凝兒依舊拿馬鞭抵著他的胸口,氣呼呼地道:“今日不說那幾時才說?你和瑩瑩的好日子都沒多久了。要不……你把水銀山斷給我們展家好了,有了這份見麵禮,我伯父說不定一高興就會答應我們的事了。”
葉小天嚇了一跳,忙道:“這怎麼可以,我還沒有弄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再說即便弄清楚了,這水銀山也隻該在楊氏兄弟間流轉,隻要平息了他們兄弟紛爭,其他部落也就沒有理由插手了,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把它斷給展家?”
展凝兒道:“無中生有本就是你的本事。想當初在金陵府賑災,連尚書公子都沒辦法,可你硬是讓那些鐵公雞般的官兒們歡天喜地的掏了腰包,那可都是為了與你不相乾的人,如今為了我你就不能想想辦法麼?”
葉小天捏著下巴沉吟道:“這樣啊……”
展凝兒本是隨口難為他,卻見他真的動起了心思。不禁心中一喜:“莫非真有門兒?”展凝兒馬上收了馬鞭,挽住葉小天的手臂,搖著他的胳膊嬌滴滴地道:“你快想辦法,幫親不幫理嘛。”
葉小天順勢攬住了她的纖腰,道:“嗯!這件事我已經放在心裡了,你容我再好好想一想罷,這麼久都沒見了,來,我的寶貝凝兒。咱們先香一個。”
“不行!”
凝兒紅了臉推開他道:“九高和九當在這裡呢。”
葉小天瞪大眼睛道:“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說話間他就看到了,紫色的花叢中,九高和九當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坐著的那個正拿著根釣竿在水邊垂釣,但眼睛一直望著這邊,一見葉小天望過去,還很熱情地向他招了招手。
葉小天大為泄氣。小聲埋怨道:“你看,我把那六個侍衛扔在半裡地外,你怎麼非要把他們帶在身邊呢。有他們兩個大活人杵在那兒,咱們還怎麼親熱。”
凝兒嫩臉一熱,輕啐道:“壞人,誰要跟你親熱了!到現在都不想想該如何娶我過門。”說完她便放低了聲音,眼睛向旁邊悄悄一溜,眉眼水靈靈地帶著嫵媚,小聲地道:“你會劃船麼?”
河麵很寬,河水很緩,湛藍的天空、空中的白雲和水邊的紫色花叢,把平靜如綢的水麵變成了一塊調色板,水麵上靜靜地飄浮著一葉小舟,水中有小汀花樹、有蘆葦蕩叢,如果置身其中,必定是個極隱秘的所在,不虞被人看見。葉小天登時心癢癢的,好象一頭紮進了蟠桃園的孫猴子,連聲喜道:“我會!我會!”
站在岸上看,那水是五顏六色的,站在船頭看,那水卻是清澈到了極點,平靜而清澈的水麵像空氣一般純淨,小舟浮在水麵上,根本看不見船下的水,泛舟水上,如在天上,仿佛那是一葉飄浮在空中的飛舟。
飛舟失去了方向,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原地打轉,葉小天本想把小船駛進蘆葦蕩,又或者是靠近那片小汀,但那小船在他手裡根本不聽使喚,葉小天搖來撥去,累得滿頭大汗。
展凝兒本來還很矜持地坐在船頭裝淑女,眼見郎君這副模樣不禁也著了急,便道:“我來!”伸手從葉小天搶過木槳,剛剛劃動,遠處就有一騎飛馳而來,九高和九當馬上警覺地從草叢中躍起。
發現有人靠近,葉小天的六名侍衛也飛快地向這邊趕過來,他們還未趕到岸邊,遠處的黃驃馬就已衝到近前,一個極高大的漢子從馬上一躍而下,戟指河中,嗔目大喝道:“葉小天!”
葉小天以手撫額,好不痛苦,來的人正是果基格龍。這種情況下展凝兒哪還能把船駛進蘆葦蕩,她左劃一下,右劃一下,那葉小舟便奔了岸邊。船尖一觸岸邊,船身還在蕩漾,展凝兒就一個箭步躍上岸去,怒視果基格龍道:“格龍,你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