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開辦書院和武會?”
張胖子嘴巴張得就像一頭快要渴死的河馬,於家和果基家的事一直沒有解決,兩個部落間的爭端每持續一天,都是在削弱他的威望和影響:兩個小弟大打出手,他這個老大卻無法解決,那他還算老大麼?
這時候,生苗又來湊熱鬨,一向縮在深山裡,既不接近山外人也拒絕山外人接近的半野人居然出山了,而且出現的地點恰恰就是水銀山那座活火山附近,張胖子更是焦頭爛額。
這個時候,葉小天緊急求見,說是有緊要大事相商,張胖子還以為他有什麼緊要消息,卻沒想到葉小天竟然向他提出要開辦書院和武會,張胖子隻覺一陣蛋疼,這有個屁的緊要啊。
葉小天道:“其實不是下官要辦,而是新近遷來我府的葫縣大富紳羅公子想出資捐建一所書院及一處武會,以攘助我銅仁府推行教化,以示對知府大人的支持,下官隻是攘助其事。”
葉小天道:“我銅仁府現有一處官學,餘外儘是私塾。能上官學者皆為官宦子弟。能入私塾或聘請西席入府教授者皆為富有人家。而貧苦百姓子弟縱然有心接受教化,卻也不得其門而入。
是以,羅公子與下官商議,開辦一所隻針對貧窮百姓人家子弟的書院,建造書院和聘請先生的費用皆由羅公子及本府開明士紳們捐助,學生不用花一文錢,教會他們讀書識字,將來縱然不能取得功名,能寫會算也好謀生。
至於武校,是考慮到我銅府府最龐大的行業就是水陸運輸,百行百業中執此業者獨占四成有餘,而其它各行業共占六成不足,長途運輸,總要孔武有力懂些拳腳者為佳,再者有些孩子或因天資愚鈍確也不擅讀書,故為書院之補充。”
張大胖子努力聽了半天,總算聽明白了一句話,就是既不用他花錢也不用他操心,隻需他點點頭。於是張胖子點點頭,道:“成,既然如此,你去辦就好了,無需本府同意。”
葉小天道:“大人,那武會到是可以隨時開辦,可是開辦書院卻不同於開辦私塾,總要院、道諸公暨本省學政首肯,方有資格開辦,不請示府尊大人,下官豈敢越權上報。”
張胖子不耐煩地道:“行了,本府已經首肯了,你自去擬道條陳,本府給你呈上去就是!”
葉小天本來還想到張胖子好出風頭,可以慫恿張胖子擔任書院院長,這樣他會更上心些,但是見他此刻心不在焉,頗不耐煩,這話便沒說出口,反正他已答應,便答應著退了出來。
葉小天剛出來,就見戴同知臭著一張臉,由一個皂隸扶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葉小天訝然道:“啊!戴大人回來了!戴大人辛苦,大人這是怎麼了?”
戴同知一見葉小天,悻悻地道:“野蠻人,不開化的野蠻人,簡直是不可理喻的野蠻人呐!”
葉小天茫然道:“小弟何時得罪了戴大人?”
戴同知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生苗。哎喲!”戴同知說話間,足踝又崴了一下,疼得他哎喲一聲,對葉小天道:“我急著去見知府大人,回頭再與你分說。”
葉小天道:“好!既如此,我去知會李經曆一聲,今晚為同知大人接風。”
望著戴同知一瘸一拐的背影,葉小天納罕不已,知府大人此番派戴同知去提溪,隻是試探格哚佬部落出山的用意,雙方不該發生衝突才是,戴同知怎麼這副模樣,莫不是我那“老丈人”難為了他?想不通啊想不通。
張胖子剛把葉小天打發走,戴同知就走了進來,一見張知府,便推開攙扶他的皂隸,來了個“金雞”,向張知府施禮道:“府尊大人,下官回來了。”
張胖子奇道:“崇華,你……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戴崇華苦笑道:“一言難儘啊!”
張胖子道:“來來來,看坐,坐下慢慢說。”
戴同知單腿跳到一張椅子前,扶著扶手慢慢坐下,這才向張知府解釋起來。
戴崇華趕到提溪,立即上山尋那遷徙出山的部落,探問之下方知該部為格哚佬部,戴崇華向部落百姓自報身份,由他們引見給了他們的族長格哚佬,於是雙方開始了一番雞同鴨講的對話。
戴崇華彬彬有禮地對格哚佬道:“格哚佬族長,本官是銅仁府同知,知府大人獲悉你的部落出山,特意差遣本官前來問候,不知你們的部落因何遷出深山呢?”
格哚佬高舉雙手,神聖莊嚴地:“偉大的、無所不能的蠱神降下神諭,我族所在的地方將有大災難發生,並為我們虔誠的信徒指明了新的生存吉地,就在這裡,我們遵照神諭而來!”
格哚佬說著,還讓一個渾身插滿羽毛的鳥人拿了一個龜殼來給戴崇華看,戴同知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明白上邊燒裂的紋路,能向這些半野人傳達出內容如此豐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