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葉小天便帶著李秋池、華雲飛還有十餘名侍衛快馬趕到了於府。+葉小天被帶到二堂後,文傲已經笑吟吟地迎了出來,一見葉小天便拱起手,笑道:“推官大人來得好早,學生才剛剛準備妥當。”
看他裝束,已經穿了一身遠行的打扮,不過腰帶都還沒有係妥,可見所言不虛。文傲熱情地道:“葉大人快請廳中稍坐,我家大人剛剛起了,請葉大人稍候片刻。”
葉小天和文傲進了客廳,邊喝茶連聊天。葉小天自家事自己知,所以根本不擔心此番提溪之行會有凶險,所以談笑自若。但是對文傲來說,此行可說是凶險重重,神情上本該有所忐忑,但他同樣從容自若、談笑風生,毫無緊張之態。
葉小天不由暗自欽佩:“到底是於土司身邊的智囊人物,這份胸襟膽略,就已見不凡了。”其實他又哪裡知道,這位文先生早清楚他的底細了,跟著他去提溪,簡直沒有更安全,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麵上文傲還得裝模作樣地道:“此去提溪,學生主要是負責與提溪於家進行溝通,提溪於家目前幼主在位,遇此大事難免慌亂,學生是代表我家大人前往安撫的。至於生苗一事,學生唯葉大人馬首是瞻,一切都拜托大人了。”
葉小天道:“我想,那生苗縱然尚武,也不會是無事生非之輩。否則千百年來他們也不會安份守己地待在深山中,卻從未出來滋事了。此番他們與提溪司再起爭端,應該是彆有隱情。”
文傲頷首道:“學生曾聽坊間有傳聞說,此番生苗和提溪司之間發生衝突,起因是他們部落中的蠱教巫師下山傳教時與長風道人的弟子起了衝突,提溪司偏袒道士,方才釀成大禍。”
葉小天呷了口茶,微笑道:“也許吧。總之。你我此去見機行事就是了,反正咱們是去調停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先是禮,後也是禮,動兵的事又輪不到你我,不必擔心。”
“葉大人千萬不可做如此想!你要是不能調和此事,我豈不是要被迫掛帥出征了?”
一道柔柔的女聲從屏風後麵傳來,隨即一個白衣麗人便飄然閃現,一襲輕軟貼身的白袍。因為晨起匆忙,尚未仔細梳妝,發髻隻是高高挽在頭上,頎長的秀項因此更形明顯,走出來時就仿佛一隻優雅高貴的白天鵝在雲中漫步。
那秀氣的眉、尖俏的下巴,令她顯得尤其精致秀美,腮凝新荔、鼻膩鵝脂,婀娜的身段好山好水曲線曼妙,令人一望便有一種“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的意境。
於俊亭笑乜著葉小天,笑得很妖、很媚:“如果人家被迫掛帥的話,一定要你葉推官去做先鋒,為我衝鋒陷陣!”
美人佯嗔。一鼙一笑,莫不風情萬種。葉小天見識過哚呢的爛漫、凝兒的英武、瑩瑩的俏美,乃至田妙雯姑娘的嫵媚,美色閱曆雖不算多。卻已見識過最高水準的,黃山歸來不看嶽,照理說不該再生驚豔之感。
但這於將軍和那幾個女子都截然不同。一身公服、出入衙門的時候,她就是女土司、女將軍、女監州,英武高傲、盛氣淩人;穿一身民族服裝,前往於海龍寨子裡做賀客時,她是純美天真、清麗脫俗的土家少女;而此刻的她,帶著一絲晨起的慵懶,卻又風情無限、嫵媚柔婉。
一眼望去,你就能覺出她身上有種難以形容的綺靡軟媚的味道,那種生動鮮活的女人味兒,甚至難以用妖媚或柔美的言詞來形容。彆的女人是定型的,俊俏就是俊俏,柔美就是柔美,而她是變化多端的。
葉小天站起身,微笑著迎向這位秀色可餐的俏佳人,向她拱手道:“下官見過監州大人。嗬嗬,下官受教了,此去提溪,下官全力以赴,為大人分憂便是了。”
於俊亭淺淺笑道:“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但願葉大人此行能順利解決提溪之事,等你回來,我在這裡為你擺酒慶功!”
葉小天暗暗一歎,隻看她此時她楚楚動人的模樣,誰能想像她當日不動聲色地便把銅仁府的土皇帝張鐸給氣個半死?既是仙子絕色,又是妖孽魔女,實在叫人難以分辨哪一副模樣才是她的真正麵目。
於俊亭雖然對葉小天動了彆樣心思,卻還沒有就此深陷其中。她先前對生苗出山的真正用意隻是根據自己的判斷,她還要確定葉小天的真正心思才能決定自己接下來的選擇。
相信此番派葉小天去提溪,從他所作所為的那些蛛絲馬跡裡麵,就可以判斷出他出山的真正意圖和做事的風格、品性。
於俊亭野心勃勃,雖然已經有心利用自己的美色,但她更清楚,她一個女人誌在天下,尚且可以看淡兒女私情,對男人來說尤其如此,如果以為可以用自己的身子束縛一個男人的誌向和野心,就能左右他,那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的心胸和氣魄。
至少,像楊應龍那種人,就不是女色或者親情可以左右的,葉小天身上有無窮的秘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於俊亭自然也要謹慎判斷,才能有所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