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張家,張家現在隻有動嘴皮子的能力,若非展龍覺得他們是銅仁舊主,還有那麼點作用,早把他們轟出門去,倒不虞他們與己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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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彬霏揮鞭如雨,駿馬飛馳,幾有踏燕之速,所過之處,隻掠起一抹輕塵。黑緞子似的馬股顏色更深了,那是馬兒沁出的汗水。它載著探馬斥候一路疾馳去向田彬霏報信,還未及歇息片刻,便被田彬霏駕馭著以更快的速度飛馳回來,實已筋疲力儘。
田彬霏騎術很高明,他雙腿挾緊馬腹,隨著馬兒打浪一般起伏著身體,人馬合一,神行更速。但他額頭也是汗水涔涔,小半出於急行,大半出於驚恐,他的眸中正有濃濃的恐懼。
整個局都是他布的,他不惜動用兩枚深埋的棋子,就是要促成臥牛嶺的分化,讓田家掌握這樣一支可以亮在明麵上的勢力,可他萬沒想到追討失竊物資的領頭人居然會是他的親妹妹!
不應該!不應該啊!田彬霏在心底裡嘶吼:小妹根本不懂武功,臥牛嶺的人又沒死絕,為什麼要讓她出戰?小妹是臥牛山之主,臥牛山諸將憑什麼讓小妹出戰?這些天殺的!天殺的!
田彬霏跑得一頭是汗,可頭皮卻冷嗖嗖的,抑製不住的寒意直透心脾。他很清楚自己設下的計策是何等的毒辣,他不敢想象,當他趕到時,他的小妹已然粉身碎骨,又或者深埋地底化為朽土。
盤山路上,一騎絕塵,田彬霏從大山的另一側,飛馳電掣地趕來。
此時,在田妙雯的命令下,臥牛山人馬正向固守盤山道的人馬發起猛烈攻擊。田妙雯隻一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是要固守待援,隻消拖延稍久,展家堡方麵一定會派出援軍,那時就大勢去矣,是以下令速戰速決!
代韻溪提刀親自督戰,臥牛山兵馬本就悍勇,在主帥如此催促之下更是奮勇向前,人人爭先。
死守道口的人不過十餘人,雖然仗著地利,臥牛山的人無法發揮兵力優勢,可人家死傷了可以替補,他們卻是死一個少一個,漸形不支。
指揮這支人馬的人有一個很儒雅的名字:雪寧,他姓魏,魏雪寧。和孫偉暄一樣,他也是田彬霏麾下的死士。
死士不是街頭甩賣的大白菜,他們的人數並不多,而且沒有哪一方勢力舍得大肆揮霍死士。如果不是從小培養,他們也不放心把這人列為可以參與機密的死士。
今日充作誘敵入觳的這批人馬中,當然也不會人人皆死士,真正的死士隻有他一個。其他勇士都知道算無遺策的公子早有安排,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隻有魏雪寧一人知道,根本不會有人來,當敵人攻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就是他引燃火藥,把敵我一起送上西天的時候。
他不能故意失敗,那樣的話即將中計的敵人會警覺,不知真情的部下也會起疑心,所以他隻能假戲真做,苦苦捱到現在。
“大哥,兄弟們快撐不住了!”
“再堅持一會兒,公子的伏兵馬上就到!”魏雪寧向浴血奮戰的兄弟們說著,緩緩靠向車子,車上載滿了火藥,除了火藥彆無他物。這車上的火藥,是田妙雯所購火藥的兩倍……
當田彬霏騎著一匹黑馬,從山道的另一側飛馳電掣地趕來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從田妙雯等人趕來的那條山脊上,也正有一條黑色的影子風一般疾掠而來,他在草叢灌木間時隱時現,仿佛一頭敏捷的黑豹。
這隻是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憑著雙腿,速度竟然如此驚人。他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狂奔到三岔路口,眼見前方還在激戰,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沒有出現,一口真氣泄下,頓時覺得心跳如鼓、雙腿酥軟。
不要把武功想象的無所不能,輕功提縱術可以在爆發的情況下大幅提高人的縱躍能力,利用內息的調節再加上外功的苦練,一個高明的武人要做到八步趕蟬其實也未必不能做到。
但這一切,都必須是短時間、短矩離內,是一種特殊的爆發,用它來長途奔馳,其消耗難以想象,而這個黑衣人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用最快的速度狂奔過來的,他此刻還沒有癱軟成泥,已經殊為可貴了。
那黑衣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氣流急驟,吹得他臉上的蒙麵巾也是一起一伏的,他一麵快步趕上去,一麵舌綻春雷,厲聲大吼:“田姑娘,爾等速速後退,前方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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