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爆現!
厭光打出一炮, 繼續向前奔跑。
另一頭,收到通知的實驗人員說:“厭光啟動異常,現在開始對實驗體進行第三輪注射。三,二, 一, 特效劑注射完成。”
“轟——!”
厭光被炮|彈擊中背部, 它身體前傾, 險些摔倒。或許是因為疼痛, 它奔跑的速度變慢了。
夜行遊女追過來,撲到厭光的背上,用手臂去夠蘇鶴亭。
厭光勃然大怒,它扯開夜行遊女, 再一次亮起了炮管。
這時,實驗人員說:“實驗體拒絕執行指令, 現在開始第四輪注射……”
厭光的炮管啞火了,它抱著蘇鶴亭,在槍雨中踉蹌。
7-004跳上了趕來的北線裝甲車,先架起炮筒, 轟翻追他的夜行遊女,再踩住邊沿,瞄準厭光,道:“彆管其他怪物, 追上它!”
強力炮“嗖”地打中厭光的肩膀, 它猛地彎下身體, 像是沒能立刻緩過來。但是下一秒, 它就拖著這具醜陋又沉重的鋼鐵之軀, 再度跑起來。
實驗人員注射完第四輪特效劑, 看到厭光的定位顯示仍然沒有停下,說:“特效劑注射已經過量,必須對實驗體進行強製乾擾。”
計算機通過連接向實驗體發送指令信號,要求他用大腦操控厭光回頭,但指令信號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實驗體的任何回應1。
助手說:“采集到實驗體的思維活動,他已經陷入信號混亂的狀態,應該停下了……”
厭光步履蹣跚,強力炮點燃了它肩部的人造皮毛,烈火焚燒著,漸漸露出皮毛下鏽跡斑駁的鋼鐵。它曾經隻存在於36810的稿紙上,從被南線人造出的那一刻起就是戰爭武器。但因為長期無人啟動,導致它關節生鏽,能跑這麼遠,全靠操控它的意識支撐。
蘇鶴亭抓住厭光的拇指,在狂風裡問:“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謝枕書。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可厭光是個啞巴,它永遠無法回答蘇鶴亭這個問題,它——他已經習慣了用沉默來愛人。
7-004隔著雪坡,朝他們大喊:“006,這是你兄弟啊?介紹一下唄!”
裝甲車一路顛簸,後麵的夜行遊女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不停追逐,兩者在雪地間組成了吊詭的畫麵。
厭光因為意識的撕裂,麵部炮管忽亮忽滅。它幾次抬頭,都沒能再打出炮|彈,痛苦令它隆起了背部,迎接著後方更加凶猛的火力。它固執地向前,仿佛隻要向前,就能把蘇鶴亭送出黑夜。
7-004命令司機:“靠近它,再靠近一點!”
裝甲車朝厭光靠近,逐漸和厭光並行。
7-004扛著炮筒,對蘇鶴亭喊,“做個交易怎麼樣?用它把這些破銅爛鐵引到城區門口,在那裡設置爆炸點,消滅怪物。”
他看似在詢問,實際上是在威脅。炮管虎視眈眈,大有蘇鶴亭拒絕就開炮的意思。
蘇鶴亭腳下騰空,臉上的淚都被吹乾了。他扒著厭光的虎口,晃了幾下身體,像是乏力,道:“好,你先讓我上車。”
7-004原本不想同意的,但是後方的火力太猛了,他擔心蘇鶴亭半路就被流彈打死,讓計劃夭折。於是頂著炮筒稍退兩步,說:“上車,速度。”
蘇鶴亭用力一晃,鬆開厭光,跳入車內。車輪滑了滑,差點和厭光撞在一起。
7-004緊盯著蘇鶴亭,看他入內後滾動了兩圈,沒能立刻爬起來,便道:“過來,你還是得戴手——”
蘇鶴亭陡然抱住他的小腿,把他掀翻。
7-004的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座位板上,腦袋裡“嗡”地一下就懵了。但是他訓練有素,沒有讓炮筒脫手,而是掄起炮筒砸向蘇鶴亭的頭部。
蘇鶴亭格擋,同時一腳踹中7-004的胸口。7-004肩胛骨撞在座位邊沿,他用了十分力,再一次砸中蘇鶴亭。
蘇鶴亭本就是強弩之末,歪身撞向側旁的格擋板。
7-004單手捂住胸口,神色凶悍,罵道:“王八蛋!”
蘇鶴亭喘著息,他反手抄起擱在座位上的電棍,猛抽在7-004的側臉上。
7-004臉頰劇痛,口齒間全是血。他不敢在車內開炮,如果轟翻了車,後麵緊追來的夜行遊女就會把他們撕爛。他抱頭滾地,放棄炮筒,拔出了腰後的作戰匕首。
“呸!”7-004舔著嘴裡的傷口,“聽說你測試從不露真本事,但我不信。”
他驟然揮匕首,那鋒利的刃從蘇鶴亭頰邊過。蘇鶴亭翻過電棍,頂住他撲近的身體,在側身的時候曲起肘部,狠擊在他的頸側,接著又翻回電棍,照著他頭部重砸!
7-004擋住致命一擊,小臂卻幾乎被砸斷了。他沒料到蘇鶴亭還能打,更沒料到這個時候車會歪。
厭光抓住了裝甲車的門沿,把車生生拽離原軌。蘇鶴亭立刻踩住滾動的炮筒,把它撿了起來。
7-004看到蘇鶴亭的動作,幾乎是馬上抱頭蹲趴在地上。他喉嚨裡溢出喊叫:“你他媽瘋了!”
蘇鶴亭扛住炮管,一發轟破裝甲車的後窗,把貼到車屁股上的夜行遊女打下去。玻璃飛濺,他動也不動,那雙通紅的眼睛裡是冰涼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