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邊境雪山的地方是北線停滯區, 這裡是人們口中的垃圾場,也是36810出逃的地方。
謝枕書進入這裡以, 陸續遇見過幾批幸存者,但都沒有交流,直到他深入停滯區,到一個駐紮在此地的幸存者組織。
這個組織裝備精良,謝枕書在和他們交談中得知,他們把現在稱為“新世界01年”。
“現在沒什麼聯盟了,大都是幸存者。我們呢, 打算在這裡建個生存地。這裡著咋地, 其實位置絕佳。”
講話的人叫刑天,是這支隊伍的目, 聲稱自己以前在停滯區部隊當過兵,對這裡的地形很了解。他剃平, 脖頸上有道疤, 對謝枕書十分熱情。
“咱們槍有槍,肉有肉。我啊,你也是個當兵的嘛, 留在咱們這裡正好, 什麼我都能安排。兄弟幾個齊心協力, 活到明年成問題, 乾什麼非得往那邊走?”
他說的“那邊”,是如今被主神係統占據的光軌區。
謝枕書烤熱雙手,謝了刑天的好意。怎奈刑天一副跟長官推心置腹的樣子,沒有作罷。
刑天說:“兄弟,你昨天開槍射中夜行遊女,也算救我一命。我真是壞人, 就是你槍法精準,是個人才,以才想勸勸你,彆往前走啦,我們就是從那邊跑過來的。你啊,我們這些人少吧?唉,照樣給怪物追得屁滾尿流。”
他聲音粗獷,講起話來作很大,像是個沒什麼城府的大粗。因為得到回應,還搓了幾下腦,喊人拿食物過來。
刑天接過食物,是個罐。他撬開,展示給謝枕書,說:“兄弟,這樣的肉罐,我們倉庫裡多著呢,管夠管飽,我絕對沒騙人。”
可惜謝枕書想的是肉罐,他烤火的手指半攏,淡聲說:“謝謝,但我有事。”
這句“有事”聽起來相當敷衍,可刑天仿佛沒聽懂。他笑嗬嗬的,把罐撥到碟裡,輕輕推到謝枕書手邊,道:“沒事,沒事啊,該我跟你說謝謝。兄弟,如你把事情跟我說說,我能幫多少幫多少。”
他說話間,把手搭在了膝蓋上,姿勢很是羈,好像論什麼事他都能辦。
這人身上有匪氣,像是正規軍出身。實際上,他確實是,謝枕書知道他是誰,也知道這隊人的來曆。他們壓根兒是普通幸存者,而是橫行停滯區的非法武裝組織。
組織沒有名字,他們靠販賣軍火為生,乾的都是人事。停滯區變成垃圾場以,他們更是如魚得水,在160個分區裡招兵買馬,成了這裡的非法武裝組織,和負責殲滅他們的黑豹有著血海深仇。
傳聞,南北聯盟最早爆發的衝突也是由他們引起的,因此,謝枕書在軍校時曾讀過他們的資料。南北戰爭時期他們渾水摸魚,襲擊過北線部隊,但很快就被黑豹擊殺了幾個關鍵人物,在停滯區安靜了少日子。沒承想毀滅日以,他們搖身一變,反倒成了構建“人類生存地”的幸存者隊伍。
刑天還知道謝枕書的身份,他隻是中了謝枕書的槍法和身手,猜測謝枕書是南線邊境部隊的軍官,想把謝枕書收入麾下。
謝枕書說:“行,我在找一個人。”
刑天道:“好啊!我前幾天收留了幾個幸存者,都是在找人。兄弟,你找什麼人?把他的姓名告訴我,我幫你打聽。”
謝枕書的拇指碰到食指關節,摩挲起來。片刻,他說:“我找的人是個黑豹。”
刑天一拍大腿,道:“巧了兄弟,我也在找一個黑豹。他媽的,咱們緣分啊。你找幾號?”
謝枕書說:“7-006。”
刑天露出了然的表情,道:“你也給騙過?他可能耐得很。”
謝枕書轉過眼眸,盯著刑天,問:“你認識他?”
刑天笑了笑,道:“你可算問對人了,我僅認識他,我還……”他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便哈哈一笑,改了口,“我還知道他的來曆呢!”
謝枕書說:“怎麼講?”
刑天道:“7-006的子曾經混過非法組織,來欠了債逃跑,帶著7-006東躲西藏。我有個遠親叫獨眼,算是他爸的兄弟,僅替他爸還了債。還替他爸養了兒子。可惜這子是個東西,長大把獨眼給賣了還殺了。我打算報警,哪知道黑豹把他招走了!唉,你說我一個普通人,哪搞得贏黑豹這種組織?隻好算啦!”
他對獨眼的死很是感慨,倒沒哭,就是唉聲歎氣的,恨得把獨眼的死亡現場給謝枕書詳細陳述一遍,好證明7-006是個沒心沒肺的王八蛋。
謝枕書眼神變,說:“我知道他被黑豹派去南線執行任務,但來就行蹤明了。”
刑天道:“那得他的任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如果是失敗了,下場多半是喂狗。彆驚訝,黑豹就是這麼個爛臭組織。”
謝枕書聽到“喂狗”兩個字,表情沒變,氣氛卻無端冷了許多。他盯著刑天,心思在頃刻間百轉千回,最終落到一句“可能”上。
——7-006可能死。
刑天哪知道長官的心思,他恨黑豹恨得輕,獰聲罵了一通,又轉瞬變臉,道:“過呢……我畢竟是黑豹的人,知道的太少了,7-006說定還活著。但是想找到他,那太難了,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他想買個關子,可是謝枕書隻冷眼瞧著他。
刑天壓低聲音,密謀似的:“那就是先找到7-001。7-001知道的消息比彆人多多了,7-006是死是活他最清楚。”
謝枕書說:“你們有仇?”
刑天道:“有!血海深仇,這夥……”
他說到此處,幾乎是咬牙切齒。可他硬是沒說出來,額的青筋跳了跳,把話全都吞了回去,隻說:“總之,兄弟!我你槍法絕佳,也是受過訓練的,比那7-001差了。如這樣,我給你槍支彈藥,還有車輛人手,你去抓7-001,等從他口中問出你的消息以,就替我做掉他!東西全送你!”
謝枕書聽到這裡,才算明白了刑天先前說的“給怪物追得屁滾尿流”是什麼意思。隻怕他們是被戰爭武器追到這裡的,而是被7-001趕過來的。
刑天剛還勸他彆走,現在又轉喊人:“欸,叫衛達過來。”
一兒,一個戴圓頂帽的男人就到了。他拄著拐,到口,先用目光走了圈室內,最落在刑天身上,說:“大哥。”
刑天囑咐他給謝枕書準備車,他那鷹似的眼睛在聽到“7-001”的時候冷光乍現,點了點,便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