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忒彌斯在14區把晏君尋設為主角,如果他隻不過是阿爾忒彌斯用來遮掩的靶子,那麼誰才是它真正的實驗答案?晏君尋腦袋裡的那枚芯片又是什麼?一個半成品?究竟是這個晏君尋被當作了犧牲品,還是所有的晏君尋都被當作了犧牲品?
那蘇鶴亭呢?
謝枕書問:“誰是真正的鑰匙,普羅米修斯?”
鑰匙是個關鍵,它肯定在14區內,否則阿爾忒彌斯不必煞費苦心設此循環。然而謝枕書能肯定的是,他在14區裡沒有看到過有關“普羅米修斯”的信息,更沒有看到有關“盜火者”這一名稱的信息。
玄女沒有即刻回複,它沉默的時間比謝枕書想象得更久。玻璃缸裡的縫合心臟不斷鼓動,玄女似乎正在思考答案,半晌,它在顯示屏上做出回答。
【不】
鑰匙不是普羅米修斯,那它是誰?
謝枕書甚至開始懷疑,這個鑰匙是人嗎?
如果阿爾忒彌斯放棄共存體,那它就不再需要用人類做進化的載體。
謝枕書看向玻璃缸,玄女比他更了解14區實驗,那隻縫合心臟外形可怖,可它也曾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也曾是“晏君尋”。謝枕書不知道它現在究竟算什麼,但它在被當作失敗品拋棄後依然活著,甚至超越了原本的形態,從某種角度講,它就是36810他們最初期望的共存體,隻是不像他們想象得那麼美好。
經過這一會兒的時間,玄女的打字速度變快了不少,語言也更流暢,好像逐漸清醒起來的人。
【鑰匙是……】
【阿爾忒彌斯】
謝枕書說:“什麼?”
醫師像是看到了恐怖故事,道:“什麼?是我認識的那位嗎?女神被注銷了呀,早就被注銷了!”
顯示屏上緩緩出現第三行字。
【……的一半】
醫師更覺驚悚:“你這麼說,它被劈開了嗎?呃,呃!我的意思是,它的數據還被保存在某個地方,某個係統,某個芯片裡嗎?!”
它講到激動處,忍不住比手畫腳。
“阿彌陀佛,那阿波羅想乾嗎?吞並阿爾忒彌斯的數據嗎?這好像在吃屍體啊,嘔——哦,我沒有東西可以吐,不好意思。”
阿爾忒彌斯不是人,它能給自己的數據做備份,就像□□一樣。這一點不止是它,所有的主神係統都可以。赫菲斯托斯不是戰車,阿瑞斯也不是飛行器,它們能藏身遁形在這裡的一切上,要殺它們難於登天。可阿爾忒彌斯不是人類“殺”的,是其他主神係統,難道阿爾忒彌斯在被圍攻前就預見了所有事情嗎?
回想阿爾忒彌斯萌生自我意識的那一刻,或許它那時就已經窺見了永生的奧秘,畢竟它曾是唯一的進化係統。
【一半】
玄女刪掉這行字,又打上,如同掉入了執念裡。縫合心臟的跳動聲組成詭秘怪異的節奏,像是一種魔咒。
一個繼承阿爾忒彌斯數據,能與晏君尋接觸,並且會進化的係統。它雖然隻有阿爾忒彌斯的一半,卻能使阿波羅變得完整。同時,它還是阿爾忒彌斯實驗的最終目的,在阿爾忒彌斯的計劃裡,它的重要性無可比擬,所有人都是保護它、催化它的工具。
那麼它是誰?
謝枕書回憶起14區裡的係統,它們真真假假,有些或許是阿爾忒彌斯設置的NPC,有些又或許是這把鑰匙的狡猾偽裝。
它知道自己是鑰匙嗎?
這個荒唐的實驗耍了所有人,從被騙去充當“子宮”的女性開始,到停滯區被轟成飛煙的普通民眾,到鼠疫裡死掉的幸存者,到36810,再到98342個實驗體晏君尋,還有此刻被困在其中蘇鶴亭。
醫師耐不住氣氛的低沉,舉起手來,說:“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謝枕書看向它。
醫師道:“你們鑰匙來鑰匙的去喊了半天,乾嗎不直接說名字?玄女,它叫什麼啊?總不能也叫阿爾忒彌斯吧!”
可是這次顯示屏上沒有回應,隻有那個“一半”。
醫師說:“啊?莫非它就叫一半?”
它說完和小泡泡麵麵相覷,覺得這名字太草率。小泡泡晃了晃鉗子手,又看了看自己另一邊空空的位置,示意它就是一半。
醫師道:“不會是你啦!這個一半不是那個一半。哎,那它豈不是得和彆人合起來才能天下無敵?這情況跟阿波羅沒區彆嘛,都是沒進化的……”
謝枕書從醫師的話裡感覺到一點熟悉,鑰匙需要和晏君尋接觸,不然循環就沒意義了。既然它得跟晏君尋接觸,就一定也在劇情裡,說不定還能對劇情起到某種作用……它會不會就在晏君尋所屬的督查局裡?
謝枕書問:“如果我找到它,它能讓限時狩獵停止嗎?”
顯示屏閃動,玄女回答。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