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敗名裂的死法,對於視人命為草芥又傲慢的公孫蘭來說是什麼滋味,她已被斬首,眾人無從得知。可親眼目睹了百姓們的憤怒與謾罵,被迫圍觀刑場的薛冰,卻留下了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隨著公孫蘭被斬首,接著又是上官飛燕被律法判處死刑。
一夕之間死了兩位好姐妹,薛冰淚流滿滿。
午夜夢回,再次夢到那對父子,那天真無邪的孩子問父親要吃糖炒栗子時,她是否會因漠視,放任縱容大姐殺害無辜百姓而心懷愧疚?
薛冰身上沒有背負非江湖人士的命案,袖手旁觀熊姥姥殺人無法將她判處死刑。
神針薛夫人為其奔波走動,將女兒保了下來,換來廢掉武功的懲罰,帶回神針山莊中禁足,發誓再不出山莊一步。不過後來聽說她受了大刺激,變成普通人後方知是何滋味,在愧疚與煎熬中自儘了。
接著,對於紅鞋子的通緝令也發布了下去,接受了後續事宜的六扇門對紅鞋子的成員加大了搜捕力度,很快就捉到了五妹江輕霞,捉住她的人,正是六扇門的捕快,金九齡。
金九齡也因此而名聲大振,隱隱有與四大名捕比肩的意思。
公孫蘭至死都未曾吐露好姐妹的信息,或許對於她而言,她唯一的真情都給了紅鞋子的姐妹們。
[恭喜宿主們解決紅鞋子案,接下來將為宿主們頒發積分獎勵。]
這次獎勵獲得最多的當然是陸小鳳,司空摘星也做出了較多的貢獻,作為協助人,他的積分也一起放在了陸小鳳這裡。
陸小鳳去轉換心情了,他說他很傷心,所以要去找朋友開心一下,於是他離開了京城,去了萬梅山莊。
淩瑤的本體沒有跟著陸小鳳一起去,不過她現在在宿主們的積分投喂下,又升級啦!可以通過投影一個小人在陸小鳳的係統界麵上,如果陸小鳳打開了投影功能,淩瑤就可以看到他那邊發生了什麼。
“為了還債,司空摘星開始到處找精英怪刷,他一個偷王之王,乾起了抓小偷的活兒一乾一個準,什麼江洋大盜之類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還嘲笑江洋大盜是外行人,偷東西的手法粗糙又破綻百出。”
此時,淩瑤正在小皇帝朱祐這兒,一邊給他講司空摘星大戰江洋大盜,一邊吃好吃的。
“妙手空空司空摘星啊,也是難得的妙人,”朱祐嘖嘖稱奇,又感慨著說道:“要是他能做朕的人就好了。”
淩瑤竟不知朱祐也有養魚塘的大誌向!
淩瑤問他:“祐祐很缺人嗎?”
“可不,”朱祐理直氣壯道:“若非是缺人,我又怎會允許那些跳梁小醜上躥下跳?”
他可愁死了:“傅宗書要是倒了,誰來乾活?可傅宗書在對遼問題上,又是個軟腳蝦,拉攏了一群主和派的要去給遼人送錢以換安寧。就沒有哪個人能文能武的硬氣一些的,能鎮得住場子的,又會兵法謀略,又會玩陰謀詭計的能人來接任丞相之位嗎?”
淩瑤的後腦勺滑落了一滴汗:“我覺得世界上沒有這麼完美的人。”
朱祐:“有的。”
在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中,朱祐指了指自己:“眼在天邊,近在眼前,朕不就是那個能文能武的人嗎?哈哈哈哈!”
他難得皮了一下,憂鬱的心情很快便高興起來。
“但是事必躬親,會很累,嚴重會引起脫發,我也不知道‘天與暴君的束縛’能不能讓你有一頭茂密的頭發。”
一支箭直中紅心,刺得朱祐心口一痛,笑容頓時苦澀了起來。
哎,缺人啊,朕好缺人,朕的佳人們,你們在哪裡啊!
魏子雲匆匆從外頭走來,恭敬地遞給了朱祐一個木盒子,其中正是十張一萬兩銀票:“聖上,這是六分半堂大小姐派人送來的十萬兩。雷純說,一時半會兒湊不出一百萬兩銀子,懇請聖上通融一些時日,莫要傷了雷損。”
朱祐挑了挑眉,笑嗬嗬地擺手道:“行吧,讓狄飛驚來見朕。”
他將那雕刻精致的盒子隨手放在了禦書房,拿出了地圖看,摸著下巴在沉思些什麼。
“低首神龍狄飛驚,”朱祐喃喃道:“該如何,讓他為朕所用呢?”
淩瑤抬起了頭:“幫他治好頸骨?”
朱祐勾了勾唇,笑嗬嗬地點了點淩瑤的腦袋:“你想得太簡單了。”
“若僅僅是以治好頸骨相要挾,以狄飛驚的傲氣,可不會輕易屈服。不過,也不是不可為。”
朱祐打開了折扇,高深莫測地如同正在下棋的幕後黑手,如果忽略他折扇上的字,或許還能有幾分大佬的模樣。
淩瑤看了看他的墨寶,軟乎乎地念出了那行子:“聰明絕頂?”
隻有淩瑤知道了朱祐與狄飛驚談了些什麼,她似懂非懂。
“雷損犯了不可饒恕的謀逆重罪,朕定不會令他做回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聽說,雷損過去頗為忌憚你?他怎麼沒有讓你做他的女婿呢?”
狄飛驚低垂著頭,他外貌俊美,低頭時似含羞帶怯的小姑娘,說出口的話語卻淬了寒冰:“聖上若是想讓狄某背棄舊主,狄某隻能抵死不從了。”
朱祐歎息道:“你分明知道朕舍不得殺死你,再說抵死不從有意思嗎?”
“朕有些很好奇,今日將你放走後,你是繼續做回大堂主,還是做六分半堂新的總堂主呢?”
狄飛驚道:“此事是六分半堂的家務事,就不勞聖上費心了。”
然後朱祐就將他放走了,然後歡快地哼起了小調。
淩瑤一頭霧水,氣呼呼地說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謎語人!”
她那簡單的cpu運算已經轉不動了,淩瑤還記得在小雲弟弟小的時候,她跟著他學說謎語,怎麼一語雙關,結果她每次都理解錯。
小雲弟弟無奈又好笑地戳戳她腦袋:“你長點心啊!”
淩瑤立即精神了:“什麼,點心?哪裡有點心?”
從此以後,小雲弟弟就放棄了治療。
朱祐與小雲弟弟不同,他做皇帝做得悶,內心卻很活潑,私底下更是個話癆。
“朕在問狄飛驚,是打算回去做老大,還是扶持大小姐雷純做老大呢,他提到了家務事,意思是之後的六分半堂老大會是雷純,雷純想要仰仗的還不是他的扶持?朕把雷損扣在手裡,雷純就不敢輕舉妄動,狄飛驚可以有機會掌握六分半堂。隻要雷損一直不能回去,他就不算是背棄舊主。”
淩瑤追問道:“那他答應對你效忠了嗎?”
朱祐笑道:“朕並不要他對朕效忠,但他終有一日會成為朕的人。”
他刷地一下打開了折扇,將醒目的“聰明絕頂”亮給淩瑤看。
……
京城的風雲瞬息萬變,萬眾矚目的科舉考試,也順利地舉行了。
在小皇帝的翹首以盼中,殿試的日子越來越近。
淩瑤從朱祐的係統界麵看到了殿試的盛況,還看見了之前遇到的顧惜朝呢!
不愧是各項數值逼近boss的綠名,顧惜朝成功拿下了殿試的第三名,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探花郎。
殿試後,聖上會賜宴慶賀,眾人移步都去了“瓊林苑”,新科進士們有機會得望聖上天顏,宴席上是個很好的社交場所,同一屆的進士們會在此時與未來的同僚們聯絡感情,結交友誼。在禮臣的主持下,還會附庸風雅地念念詩,是給那些文采斐然之人拍聖上馬屁的好機會。
顧惜朝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眉目間有喜色,眼眸清亮,他又長得好看,是朱祐早就物色好的種子選手。
但是很快,他便被人聯合指控青樓女子之子的身份,就在這氣氛熱烈的瓊林宴上,忽然有大臣站起來,高呼“聖上,臣要檢舉有人欺君罔上!”
接著,便大聲念出了顧惜朝的出身,厲聲嗬斥其“出身賤籍,根本沒有資格參與科舉!更枉論高中探花。欺君罔上乃是死罪,臣懇請聖上為此屆進士做主!”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一盆冷水從顧惜朝的頭頂澆了下來,他們將他最想要隱瞞的秘密剝開給世人看,他們在對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其中眼神,有鄙夷的、憐憫的、冷漠的、幸災樂禍的……
如同被打落深淵,再也無法翻身,他手腳冰涼,臉色也蒼白起來,第一時間去看遠處聖上的反應。
朱祐坐在上方,溫和微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隊伍頻道裡,響起朱祐暴躁的罵爹聲:“朕就知道他們不會放任朕培養自己的親信!”
朝臣你一眼,我一語,將顧惜朝欺君罔上的罪名給落實了。
聖上冷眼旁觀,淡淡道:“死罪就免了吧,顧惜朝即使不做探花,這探花之位也落不到你們其他人頭上啊,都在期待什麼呢?”
他環顧四周,記住了那些激動得恨不得將顧惜朝掐死在當場的人。
“聖上,賤籍怎可與良民相提並論!”
“行了行了,”聖上不耐煩地擺擺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朕不欲在今日殺人,便將他貶為庶民,逐出宮去。”
大臣們見目地達成,便也紛紛讚同了聖上所言。
狀元是他們培養的人,榜眼則在剛才的宴席之上答應了他們的招攬暗示,唯有顧惜朝,獨善其身,那便容不得他了。
一瞬間跌落懸崖的失魂落魄,還有那通天之路向他封閉,顧惜朝心情可想而知。
隻是他被侍衛帶走,如同喪家之犬即將被逐出皇宮,卻在花園外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惜朝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突然發現剛才還壓著他的侍衛不見了,而麵前的小姑娘,不是陸小鳳的女兒嗎?
“怎麼是你?”
小姑娘衝著他比了個噓聲的動作,小聲道:“跟我來。”
她招了招手,示意顧惜朝跟上。
神神秘秘的小姑娘不知要做什麼,顧惜朝目光閃了閃,看向了她要去的方向,是聖上平日裡拒絕外人進入的禦花園。
他似有所感,心裡驀然湧起了一股希望。
何為柳暗花明又一村?
進入禦花園後,侍衛對他們進來點了點頭,而小姑娘指了指裡麵的小亭子,笑嗬嗬地說道:“你剛才都沒吃東西,不如先一起吃頓大餐吧,禦膳房的廚子手藝可好啦!順便等待某個不想待在宴席上,卻不得不待在宴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