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 / 2)

屍體被分成了三段,她的脖子受了一刀,膝蓋上受了一刀,地麵上暗紅色的血已經乾涸。

能夠看出對方並不是想要故意折磨死者的,隻不過凶手所用的招數就是這樣毒辣,這兩下一擊斃命,死者死前並沒有承受太多的痛苦。

然而一個生命的結束已經算是最大的痛苦了,喬家的弟子們很少見到這樣慘烈的場景,一時間有些不敢向前。

天辰宗的弟子們倒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了,不過雖說他們向來自詡自己是名門高徒,見多識廣,可見了剛才在酒樓裡茶裡茶氣的尊上一時還是相當難以接受的,在這個時候他們多多少少會有些羨慕喬家的這些弟子們。

就算那位明公子不是他們尊上,能夠每天這樣近距離地看到同他們尊上一模一樣的臉,那也是值了。

天辰宗的弟子上前檢查死者的遺體,喬家的弟子則在屋子裡搜索起來,看是否能有其他的發現。

“他們來過這裡。”柳三道。

“那兩個魔修?”喬挽月問道。

柳三點點頭,道:“對。”

喬挽月看向四周,弟子們垂下手,對她搖了搖頭,他們一無所獲,隻能在衣櫃裡找到一點殘留的紅袖香的味道,喬挽月低下頭,看著地上的屍體,死者在臨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她的臉上顯露出一副十分驚愕的表情,她與來人或許並不相熟。

喬挽月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即便是想要找個女人快活快活,玉京城裡有更好的地方,比如花惜樓,完全不用委屈自己在這種又臟又亂的巷子裡。

不過死者的衣服完整,那兩個魔修並沒有想要與她發生關係,那這件事就更奇怪了,好端端殺一個普通人做什麼,對普通人出手往往會使修煉者沾上更多的因果,誠然魔修身上的因果沾了不少,大多是處在一種債多不壓身的狀態中,但著實沒必要做得不到好處的事情。

喬挽月覺得這件事一定有古怪,她交代下去說:“先查一查死者是什麼身份吧。”

喬家的弟子們立刻出去向死者的鄰居家打聽去了。

如此這裡便剩下天辰宗的人和喬挽月,以及明決,天辰宗的這些弟子們到現在還沒有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尊上,隻是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明決的身上飄,如果這真是他們尊上,應該不會和他們一樣束手無策,總會找到點其他的線索吧。

明決蹲下身,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屍塊,因是冬天,且死者死去的時間並不久,屍體還沒有腐壞的跡象,隻是那股血腥味有些濃烈,不太讓人喜歡,明決伸出手,將屍體往另一側輕輕推了推,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灘還沒有乾涸的血泊,隱約能夠看到一團黑影在其中流動,不久後那黑影停止流動,像是一串符咒浮在血泊的表麵,明決對喬挽月道:“挽月,這裡。”

嘖,挽月。

天辰宗的弟子們忍不住去想,要是他們尊上什麼時候能叫他們祁風亭祁宗主一聲風亭,他們宗主應該都能樂得昏過去。

喬挽月走過去,蹲下身,隨後便看到了漂浮在血泊上麵的奇怪符號,她的瞳孔一縮,正要身後將屍塊往另一側再推動一些,明決伸出手攔住她,道:“我來。”

隻是到最後也沒用的上明決來動手,柳三連忙過來,道:“我來我來。”

他都出了手,其他的天辰宗弟子自然也不能乾看著,趕緊過來將剩下的兩塊屍塊移開,屍體下麵藏著的奇怪符號完全顯露在他們的眼中。

柳三低頭看著這個符號,卻沒看出什麼東西來,天辰宗的其他弟子們就更不要說了,他抬頭看向對麵的明決,想要聽聽他有什麼看法,可是明決並沒有開口。

柳三抿著唇,他心中已經有了七成把握,這位明公子就是他們的尊上,但是他也不清楚他們尊上現在到底是在搞什麼,所以輕易不敢開口,同時也暗中警告了跟他一起過來的弟子們說話要小心些。

明決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喬挽月,發現喬挽月此時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明決問道:“怎麼了?”

喬挽月輕聲說道:“這個符號我認識。”

她曾經在喬老爺子的書房裡見過好多次相同的符號,小時候喬挽月曾問過喬老爺子這個符號是什麼,喬老爺子一直閉口不談,直到後來她突破了第二重境界,喬老爺子告知了她的身世,她才知道這符號是他在他的孩子屍體上麵發現的,他想要通過這個符號找到將他殺害凶手,然而直到去世也未能如願。

喬挽月這些年也一直留意,卻同喬老爺子一樣,始終毫無收獲。

而今日這個記號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喬挽月的眼前,或許是上天給出的昭示,讓她繼續去追尋當年的真相。

死者就這樣成為幾塊沒有生命的血肉橫在她的麵前,那她爺爺唯一的兒子,一直護著她的喬叔叔,在死去時候是什麼樣子,她爺爺見到了又該有多傷心。

現在有機會找到殺害他的凶手,為他報仇,喬挽月不可能放過,她一定要去做。

喬挽月深吸了一口氣,她向柳三問道:“柳長老可知這是什麼符號?”

柳三搖搖頭,對喬挽月道:“我也不曾見過。”

喬挽月低下頭,看著血泊上的記號發呆,明決輕聲開口說:“我好像在一本古籍上有見過這個。”

“這是什麼?”喬挽月問他。

明決道:“是一種獻祭魂魄的符咒,將死者的魂魄轉化成天地混沌之靈氣,有助於魔修的修行,不過……”

“不過什麼?”喬挽月追問他。

明決看了喬挽月一眼,本想抬起手抱一抱她,想到自己剛剛碰了那屍塊,隻能打消這個念頭,他對喬挽月說:“不過死者在死後也要承受一段時間巨大的痛苦。”

他剛剛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天辰宗的宗主曾拿著這個符咒來問過自己,那時他並未放在心上,如今算來,那個時候或許是喬老爺子托祁風亭過來詢問自己的。

喬挽月低低地嗯了一聲,她不知道這些東西她已經過世的爺爺是否知道,失去的獨子的痛苦已經讓他難以承受,在後來的幾年此事一度成為他的心魔,讓他修為停滯不前,直到最後將元壽耗儘。

柳三偷偷看了明決一眼,他越來越覺得此人就是他們的尊上了。

可他又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尊上才下了天闕峰多久,竟是都成親了。

“那為什麼會是這個人?”喬挽月又開口向明決問道,為什麼偏偏是她呢?這個人不是不算特彆的貌美,也不是修士,在芸芸眾生當中毫不起眼,那兩個魔修又何必專門來到這種荒蕪破落的巷子中取她的性命。

“可能與她的生辰八字有些關係,”明決頓了一頓,左手捏了個決,柳三的目光停駐在明決的手指上,聽他繼續緩緩說道,“修煉了這種魔功的人,會對這些人有格外的感應。”

喬挽月哦了一聲,道:“你說那兩個魔修現在還在玉京城內嗎?”

明決心中清楚他們應當已經不在了,但是這話他還不能有理有據地對喬挽月說出來。

喬挽月抬頭看向對麵的柳三。

柳三心裡一突突,心道看我乾嘛啊?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隻是想到他們尊上或許就在這裡看著自己,柳三也不敢隱瞞,開口道:“我雖然不確定那兩個魔修現在在什麼地方,但知道他們或許正在前往圖山城的路上,這段時間圖山城有異動,修真界的很多魔修妖修都在往圖山城去。”

“圖山城?”喬挽月從地上站起身,問柳三,“柳長老也要帶著弟子們到圖山城去嗎?”

“正是。”柳三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一次她恐怕得跟著天辰宗的這一行人一同去圖山城看一看了。

本來她是打算在喬家多陪明決修煉一段時間的,現在看來可能是不行的。

不久後喬家的弟子們也回來,不過他們也沒能從鄰居們的口中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但喬挽月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吩咐好喬家的弟子們將死者好好安葬,離開這條陰暗潮濕的巷子。

眼下他們要查的東西差不多也都查完了,一行人要拆成兩撥各奔東西了,喬挽月對柳三道:“不知柳長老如今在何處下榻,不如帶著道友們來喬家吧。”

柳三是有心到喬家好好打聽打聽那位明公子的事,又怕弟子們進了喬府後會胡說,不僅要壞了尊上的事,還會丟了天辰宗的臉麵,畢竟他們今天看起來都不大聰明,柳三拒絕道:“多謝喬家主的好意,不過不必了,這次出來帶的弟子們實在有些多,現在都住在城北的那家客棧裡,就不叨擾喬家主了。”

喬挽月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當親自去拜見柳長老。”

柳三連連擺手,道:“說什麼拜見不拜見的,喬家主不必客氣,明日若是有時間,我帶著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到喬家去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