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眼看著這對男女即將被投入天眼泉中,秦凡忍不住立刻跳出來,上前阻攔,厲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喬挽月隨著秦凡一起從後麵走了出來,她願意尊重每個部落每個國家自己的習俗,隻是也不大能見得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麵前。

這些鮮胡人看見突然出現的秦凡,臉上隱隱浮現出惱怒的神情來,但是不知為何,卻又將怒意隱忍下去,巫祝走過來,對秦凡解釋道:“客人,這是我們鮮胡的祭祀,請你不要乾擾?”

“祭祀?把人這麼丟進水裡,活人祭祀?”秦凡冷笑了一聲,“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用活人祭祀?”

巫祝的臉上仍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能夠原諒他們所有的不敬,他對秦凡道:“客人,我能夠理解你們此時的心情,但是此事與你們終究沒有關係,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秦凡皺眉,巫祝說的聽起來並無道理,往小了說,這其實更像是他們的家事,外人根本沒有插手的道理。

有個狗屁道理!

秦凡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現在同這些人完全說不通,想著要不直接動手先把人救下來再說,喬挽月在這時上前一步,向巫祝問道:“我們第一次來鮮胡,確實不太知道這裡的習俗,這是要祭祀什麼?”

巫祝的表情未變,他對喬挽月說:“祭祀神明,保佑鮮胡。”

“神明?”喬挽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當中的那輪月亮,向巫祝問道,“我剛才聽了他們唱歌,很好聽,我們的同伴告訴的我說,那首歌是為了紀念天神之子伊和創作的,所以現在是要把這兩個人獻祭給伊和的嗎?”

聽到喬挽月提起伊和這個名字的時候,巫祝的臉上顯露出一種難言的悲哀,其他的鮮胡人聽不懂喬挽月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們從她的口中聽到了伊和這個名字,眾人雙手合十,低低誦念著什麼。

白袍的巫祝將手中的白杖握緊了一些,他對喬挽月說:“當然不是的。”

“我們自有我們要祭祀的神明,或許這場祭祀在你們看來太過殘忍,可我們也有我們不得已的理由,”巫祝轉過頭,看向那對被畫著鬼臉的男女,而後對喬挽月低聲道,“他們是自願的。”

喬挽月抿著唇,秦凡出聲問道:“怎麼會有人自願呢?”

白袍巫祝垂眸看著秦凡,目光中帶著憐憫,當然這憐憫並不是要送給秦凡的,他的聲音中夾雜了輕輕的歎息,他對秦凡道:“你不是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不是呢?”

喬挽月一邊放出靈識,向天眼泉中探查,一邊問巫祝:“可即便是祭祀,將他們丟進這天眼泉中,這水還能用嗎?”

白袍巫祝有些驚訝,似乎奇怪喬挽月怎麼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來,半晌後,他輕輕笑了起來,回答喬挽月說:“當然可以,這是天眼泉啊。”

這是天神之子伊和帶領他們找到的天眼泉啊。

巫祝的身後,身穿灰色袍子的鮮胡人上前一步,對著白袍捂住略一行禮,與他說了一句鮮胡語,這句話喬挽月聽懂了,他說,大人,時間到了。

圍觀的鮮胡人齊齊唱著一首哀歌,他們的反應太奇怪,喬挽月總覺得這不是一場普通的祭祀,這其中還有其他他們所不知道的辛秘。

他們才來到這裡不過短短的一日,如何能夠明白鮮胡人數百年的執念。

秦凡正要上前,卻被喬挽月給攔下,秦凡奇怪地看了喬挽月一眼,不明白這個時候她為何還要阻攔自己。

“等一下,”喬挽月提聲問道,“他們是犯了錯的罪人嗎?”

白袍巫祝搖搖頭,回答得倒也誠實,他對喬挽月說:“不曾犯錯。”

喬挽月看向圍觀的眾人:“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他們與你們並不不同,今日被獻祭的是他們兩個,待來年也有可能是你們。”

為了能夠讓這些鮮胡人聽懂,喬挽月用的是鮮胡語,她說的並不流利,不過看明決的表情,應該是沒有毛病的。

這些鮮胡人對喬挽月的話無動於衷,她忽然意識到,他們恐怕早就明白這些,他們也並不在意死亡,就如那白袍巫祝剛才說的那樣,他們都是自願的。

巫祝道:“放!”

那一對男女撲通一聲被扔進了水中,秦凡正要出手相救,看到喬挽月從靈物袋中取出一個像是珍珠一樣的東西,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彈進水中。

那是避水珠,一顆避水珠可以讓常人在水下待上五個時辰左右,秦凡放了心。

隨著那一對男女入水,四周的鮮胡人們唱起歌來,歌聲中的哀傷綿綿不絕,他們是哀悼他們逝去的朋友,秦凡覺得這場景實在好笑,他們剛剛就眼睜睜的看著兩個鮮胡人在他們的眼前死去,現在反倒是裝模作樣起來。

一曲結束,巫祝舉著手中的白杖用鮮胡語同這些鮮胡人說了好長的一段話,喬挽月隻能聽懂其中零星的幾句,剩下的全要靠明決來翻譯。

巫祝其實並沒有說什麼有用的東西,他隻是告訴鮮胡人,神明已經收到了祭品,他們願意繼續保護這些活著的鮮胡人。

喬挽月盯著天眼泉的水麵發呆,水中落著無數片破碎的月亮,鮮胡人所求的神明是真的存在嗎?如果不給他祭品又會有什麼樣的事發生?這世上真的存在這樣邪惡殘忍的神明嗎?

這些隻有眼前的鮮胡人才能給出他們答案,但是因為剛才他們差一點打斷了他們的祭祀,所以在祭祀結束後,鮮胡人對他們都失去了一開始的熱情,見到他們過來會立刻躲避。

秦凡忍不住嗶嗶了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最後他們隻能找到帶著他們來到這裡的圖桑,聽到他們的問題,圖桑搖著頭歎了一聲,沒有說話,抱著他的孩子坐在沙丘上。

秦凡道:“彆管他們了吧,他們好像過得也挺不錯的,反正一年就祭祀兩個,我看這裡的鮮胡人夠他們祭祀個幾百年。”

“我想過去問一問那位巫祝。”喬挽月說。

秦凡不解道:“問他做什麼?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

喬挽月搖搖頭,他們來鮮胡的時間太多,看事情還不夠全麵,他們覺得用活人祭祀太過殘忍且毫無道理,但對這些鮮胡人來說,或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在去找白袍巫祝之前,喬挽月向明決問道:“之前鮮胡有這樣的祭祀嗎?”

明決搖頭道:“沒有。”

白袍巫祝坐在沙丘上,原本守在他身邊的鮮胡人都已走遠,他靜靜地坐在這裡,凝固在這一片冷色月光當中,見到喬挽月等人向他走過來,臉上揚起同之前一樣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剛才他們的所作所為。

還沒等喬挽月開口,這位白袍巫祝倒是先開了口,他問道:“你們要找顧延釗是嗎?”

喬挽月嗯了一聲,這位巫祝又問了一遍:“你們要找的是數百年前來自東洲的那位大將軍顧延釗是嗎?”

喬挽月依舊鎮定,笑著對巫祝說:“您果然知道他。”

“我當然知道,”巫祝望著天眼泉,道,“你以為我們每年拜月節到底是在祭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