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跟我回去吧3合1(2 / 2)

但是他停車,下車,一直到抓到簡悠悠的手臂,感覺到她屬於人類皮膚的溫度順著他的手心傳過來,這才意識到,這個被他們認定已經死了的女人,竟然離奇地出現在了這裡!

“你……”湛承瞪著眼睛,力氣用得很大,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過大,“你怎麼在這!”

簡悠悠被他嚇得嘴裡油條都掉了,灌了海水又睡得太多的腦子這才被吼得轉起來,心裡一連串的操,她竟然忘了這個小出租屋在幼兒園附近,而湛承這個狗東西每天都會來送孩子!

但是她的震驚隻是瞬間,很快她動起來的腦子,就飛速地運轉,得益於她從小乾各種壞事被水月女士抓包,而為了不挨揍,她總是能在死局裡麵扒拉出一絲生機,於是她早上專門想了倆小時沒有想明白的事,竟然被湛承這突然的一逼,瞬間茅塞頓開!

於是她的臉色很快冷下來,冷冷地盯著湛承,一把甩開他的手,裝著沒看到他,轉頭撿起桌上的油條,換個麵繼續吃。

湛承愣愣地被甩得後退了一步,但是隨即就有股子邪火竄上來,“你活著,你還活著,你他媽的活著你裝什麼死!”

他說著,還來拉簡悠悠,簡悠悠早就料到他這一出,抬手就端起桌子上才喝了兩口的豆漿,直接朝著湛承的臉上潑過去。

豆漿還熱著,湛承叫喚了一聲,捂住了臉,簡悠悠就趁著這時候撒腿就跑,湛承在後麵氣壯山河地罵起來,“你他媽的彆想跑!”

“你給我等著!”湛承罵罵咧咧,打電話開始通知於賀坤,因為這事於賀坤都進醫院去了,湛承是從小和於賀坤一起長大,和於賀坤是真的好朋友,雖然生長環境不同,造就兩個人的不同性格,而在湛承的眼裡,簡悠悠這樣的人,哥們捧著算個花瓶,哥們撒手就是個渣渣。

為了簡悠悠的事情,於賀坤搞進了醫院,公司聲譽受損,連於明中都要從國外回來了,而她這個“死人”現在好好地卻躲起來,他真的比自己攤上這種事還要憤怒。

不過既然人活著,就肯定跑不了,湛承根本就沒有去追,而是第一時間通知於賀坤,電話打兩遍才接通,於賀坤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湛承說,“你那個情兒沒死,我今天送崽崽碰見了,好好的呢,彆崩潰了,你那裡有她資料吧,她原先住哪,派人去抓吧。”

於賀坤聽了之後,有瞬間還以為自己燒得太厲害幻聽了。

湛承從小和任何人扯淡,從來沒有戲弄他過,於賀坤卻忍不住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湛承冷笑一聲,“當然是真的!媽的我現在被她潑了一身的豆漿!正滴滴答答的淌水呢!”

於賀坤這才從床上起身,直接自己伸手拔了吊針,按了幾秒鐘,就開始穿衣服,手還在緩慢地冒著血,如果放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身上出現一個水點子,更彆說是血點。

但此刻他隻顧著快速套衣服,袖口裡麵蹭上了血也不在意,他燒還沒退,可這會兒的看著精氣神全都回來了,心裡麵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複雜得於賀坤自己也分辨不出,他的身體輕輕地戰栗,難以置信,卻又無比期望這是真的,千萬是真的!

於賀坤知道簡悠先前的住處,那裡一直沒退的原因他都知道,隻是因為房東很難纏,不肯退錢,不過於賀坤沒有自己去,而是給家裡麵打了電話,叫上了幾個保鏢一起過去,他打完電話準備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要進病房的雲姨和護工。

“於先生你怎麼下床了!不是在吊針嗎?”護工才叫了護士給他換了瓶子,不可能這麼快掛好,他驚訝地看著於賀坤。

雲姨也開口,“小坤,你這是……”

“雲姨,我有點事必須出去一趟,”於賀坤沒有過多解釋,說完之後徑直開門出去,手上這一會的功夫倒是不出血了,但是皮下滲了很多,已經淤青了不小的一塊。

於賀坤卻顧不得,出門之後又給司機林叔打了電話,很快在醫院門口上車,朝著他在包下簡悠之前,調查的資料上她的出租屋的方向去。

保鏢這時候也已經從於家出發,很快便會追上來,湛承電話又進來,聲稱自己也叫了保鏢過來,他就近找了個地方草草地洗漱下,也打電話給了家裡,於賀坤沒有拒絕,報出了一個地址,正是簡悠悠現在落腳的地方。

湛承在電話裡麵惡聲惡氣,“賀坤你彆怕,這次她肯定跑不了!我就納悶了,她是屬海龜的嗎?!那麼高跳下去死不了,還專門會龜縮不出!”

於賀坤卻沒有接話,他心臟跳得太劇烈了,嗓子也跟著發緊,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

隻要人還活著,上了這岸上,州寧市她確實是跑不了的。

而此刻,簡悠悠也根本沒想跑,她正在家裡化妝,洗了個澡,頭發還是潮乎乎的,素色長裙,淡妝,樸素又清新,再把唇色用粉底蓋住一些,頭發弄乾,蓬鬆而不亂,在鏡子裡麵轉了一圈——還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

簡悠悠又在眼睛裡麵蓄上一些眼淚,自己都忍不住嘖嘖。

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湛承這個狗東西這次可給她提供了一個太好的機會了,她本來還琢磨著,要是直接回到於賀坤的身邊,無論什麼理由都太生硬了。

而且跳海卻安然無恙的這一段,她是真的不好編,那片海她都搜索了,連個像童話故事能隨著浪花衝上去的島都沒有,漁民更沒有,她總不至於,說自己是從掉海裡那地方生生遊回岸邊的,那不是人類能乾出來的事兒。

但是這樣無意間被湛承一發現,事情就好辦多了,湛承誤會她躲著,抓包她必然要告訴於賀坤,於賀坤一來,就有好戲演了,她可以十分合情合理地模糊處關於她怎麼跳海還沒死的部分,著重在另一個部分!

雖然這部分搞脫了很容易把劇情玩壞,可簡悠悠除了這種辦法,是真的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她在屋裡精心準備,對著鏡子練習表情的時候,於賀坤還有湛承,悄無聲息地帶著二十來號保鏢,把簡悠悠棲身的小屋子給圍了。

簡悠悠正在屋子裡演得來勁,還以為於賀坤怎麼也得過會來的時候,她出租屋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簡悠悠對著鏡子挑了挑眉,走到門邊順著貓眼朝外看了一眼,就看到於賀坤和湛承就站在她的門外。

保鏢們都沒有上來,一部分在附近查找,免得她剛才被湛承驚得那一下事先藏起來,一部分在這個樓的出口處蹲守,免得人跑了。

其實對付一個小姑娘,真不用這麼大的陣仗,這小題大做的樣子,全都是因為簡悠悠實在不應該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出租屋裡麵。

這麼說可能太絕情了,但那樣才符合常理。

簡悠悠看著門外兩個人,又跑到鏡子麵前去檢查了一下,很確定她不像精心裝扮過,卻又每一處都自然美麗,這才一臉不知情地打開了門。

於賀坤眼睛上帶著墨鏡,看到簡悠悠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跟著窒了下,他好像又回到了那艘船上,夜裡海風腥鹹冰冷,她為了證明他的氣話,義無反顧地跳進海裡,如葉般墜落。

於賀坤又在重溫當時無法呼吸的感覺,直勾勾地盯著簡悠悠,她沒死,沒死在冰冷的海裡,也沒像他想象的一樣,被吸進船底攪碎。

她還還好地站在這裡,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於賀坤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腿有些軟,他到這會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過從敲門到門被打開的這段時間,他的後背就已經被汗浸透了。

他微微顫著手,一把抓住了表情逐漸冷漠,竟然是要關門的簡悠悠的手腕。

沒有咆哮,沒有嘶喊,聲音帶著一股怕夢碎一樣的柔軟,和簡直虛脫的氣聲問道,“你怎麼在這……”

簡悠悠本來也不是真的要關門,就是演戲,從開門開始,她就在演,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做明星的美夢,她由於軟件不硬硬件也不硬的種種原因,這美夢注定實現不了,但沒想到她卻在夢裡有發揮演技的機會。

“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呢?”簡悠悠關門的動作一頓,聲音哀傷,“我應該死在冰冷的海裡對吧。”

她看著於賀坤,嘴唇抿起來,眼中水霧開始彌漫,和剛才在街邊上用熱豆漿潑湛承的,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潑婦完全是兩個人。

於賀坤對死這個字太敏感了,他甚至不由瑟縮了一下,簡悠悠這樣低的一句話,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

他動了動嘴唇,因為愧疚和後怕的心理作祟,一時說不出話,高燒導致他呼吸都是滾燙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把眼鏡勾下來,眼鏡後麵的眼睛比簡悠悠還要水霧彌漫,眼見著已經滿了,要掉下來了。

簡悠悠就是抓住於賀坤到底和湛承他們不一樣,他嘴再硬,心至少是軟的,抓住這點,她理直氣壯地將這件事解決掉很容易。

可惜身邊有個兩千五百瓦的電燈泡,湛承可不是什麼好捏的茬,他胡混得多,對比幾乎零經驗的於賀坤來說,他什麼茶味兒的婊沒見過,簡悠悠一開門他就要皺起了眉,這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還沒跑,湛承第一反應,就是她憋著什麼壞!

活著呢,卻事情鬨這麼大都不出現,不就是想毀於賀坤?

湛承麵色發黑,張口就不客氣道,“彆他媽的裝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麵前裝什麼薩摩耶啊!”

簡悠悠頓時劇烈地抖了下,似乎是十分害怕的樣子,朝著屋子裡縮了縮,眼睛使勁一眨,眼淚就掉下來,接著指著湛承質問於賀坤,“你帶他來欺負我,是覺得我沒死你不滿意,還要我再跳一次樓嗎!”

湛承張了張嘴,被簡悠悠的演技和她精準拿捏於賀坤的軟肋震驚,“哈!”了一聲,下意識地挽袖子,說真的,簡悠悠要不是個女的,他早就衝上來揮拳頭了。

簡悠悠一見湛承這樣,頓時哆嗦著唇對於賀坤說,“你何必趕儘殺絕呢,當初是我喜歡你,勾引你,我都承認了,我跳進海裡之後,上不來氣,快死的時候我終於想清楚了,你為什麼讓我跳呢?”

簡悠悠嘴快速癟了下,眼淚又掉下來,入戲頗深,“你不是想讓我證明我喜歡你,我和你說了那麼多次,你都不信我,我差點死了才明白,你隻是不喜歡我,想要逼我離開你。”

於賀坤抓著簡悠悠的手,眼淚也終於控製不住地掉下來,但是他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的,我沒想讓你跳……”

“賀坤!”湛承看著於賀坤這麼輕易就被這女人給騙了頓時就急了,一把拉開於賀坤抓著簡悠悠的手腕,惡聲惡氣,“你彆裝了!我就問你,你怎麼在這裡?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去警察局,你知道外麵現在鬨成什麼樣了?啊?!賀坤被人說是蓄意逼死你,你是想毀他嗎?!”

“你說說,”湛承抓著簡悠悠朝著門裡縮的手臂,“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簡悠悠真是對他神煩,手上一使勁,毫不客氣地關門,把他的爪子狠狠地夾了一下。

伴隨著湛承吃痛的嚎叫,簡悠悠用崩潰又可憐的聲音喊道,“你成功了,我以後都不纏著你,你不是說解除合約嗎?我答應了我什麼都不要……”

湛承罵了一聲,是真的要衝上去,但是被於賀坤拉住了,於賀坤眼睛紅紅地看他,對他說道,“你去樓下等著我吧。”

湛承那瞬間十分的滄桑,他像個看透一切,卻始終無法點醒許仙的法海,頭都要瞬間禿掉。

但是於賀坤向來說一不二,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相處得再好的朋友,都不敢指手畫腳。

於是湛承捂著手,憋屈地粗喘了兩聲,最後不甘地說道,“你彆信她的話,抓著去警察局銷案,然後麻溜甩了算了……”

於賀坤眼睛紅紅的,鼻尖也有些紅,臉也是,還在發燒,他表情很嚴肅,沒有接話。

湛承沒說的是,這種段位的,你明顯玩不過啊兄弟。

但他不敢,最後隻是恨恨地瞪了一眼虛掩著的門,氣哼哼地下樓了。

於賀坤在門外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開了門。

屋子裡很簡陋,色調灰暗,也不太乾淨,空氣裡還有腐朽的味道,是反水的牆皮,還有沒打掃的灰塵摻和在一起。

這種環境,本來於賀坤這輩子都不會踏足,但是現在他站在這裡,卻沒有心情注意環境,隻是看著站在窗邊沉默抹眼淚的簡悠悠,質問疑惑全都在舌尖轉,最後出口的卻是他自己聽了都顫了一下的話。

他聲音低柔,帶著哄勸的意味,“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