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予呈輕哼一聲,語氣不善道:“看不出來麼?”
這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
他頓了下,試圖為自己解釋,可嘴巴張了張,又覺得無可解釋。
羞羞知道他的感冒拖了這麼久沒好,是因為哥哥給的小烏雲。
哥哥收走了聞予呈身上的幸運buff,所以他的感冒痊愈的也比彆人慢。
她試圖伸手,想把他頭頂上的小烏雲攪散。
聞予呈卻誤以為她想擼狗似的擼他的腦袋,猛地退後一步,聲音冷了幾分:“乾什麼?”
羞羞被他的冰冷眼神嚇到了,她有點窘迫地收回手:“我……我隻是想幫幫你。”
聞予呈的態度也瞬間也軟化了下來。
“顧修。”
他訥訥的說:“我沒想衝你發火,我……我隻是生病了。”
不是感冒,也不是什麼常見的病。
他生平第一次喜歡人。
卻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感冒嘛?”
羞羞以為他在說這個,她踮起腳,把他頭頂上的小烏雲給揮散了。
他任由著她動作,唇角不自覺彎起,又迅速地垮下來。
把小烏雲都驅散後,羞羞笑著安慰他:“你的病肯定很快就好起來啦!”
好不了了。
聞予呈垂著眼,對自己的心裡想法心知肚明。
他想點根煙抽,想想又作罷了。
心裡煩的像有無數隻蟲子在咬。
羞羞不明白他為什麼還這麼沮喪的樣子。
他看著她這模樣,彎唇笑一下,想伸手揉她的腦袋。
但羞羞也帶著同款誤解,以為他要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脊背輕抵身後男人的胸膛。
她轉過頭,發現是過來找她的林白宴。
“宴神。”羞羞輕輕叫他。
林白宴微微點頭,他無意叨擾兩人對話,平靜地對上聞予呈略帶攻擊性的眼神,平淡道:“該回去了,虞老師要檢查雙人舞成果。”
林白宴說完,是準備走的。
可羞羞伸手拉了下他。
這個小動作,讓林白宴的唇角微不可聞地揚了下,也成功地讓聞予呈剛變得有些平和的臉,徹底黑了下去。
羞羞敏銳地感覺到,聞予呈的情緒不太對勁。
她不知道,要怎麼開解他。
或許,宴神知道呢?
每次她遇到困境和挫折,宴神都能帶著她建立起信心。
聞予呈喉頭發澀。
除了沒有選擇vocal,她剛才那後退的小動作以及拉住林白宴的動作,叫他心裡滾動般地不斷湧出異樣的情緒。
她怕他乾什麼?
又不會吃了她。
“怎麼了?”林白宴問。
羞羞也問:“你怎麼了呢,聞予呈。”
聞予呈如鯁在喉。
“沒什麼。”
他冷著臉,丟下兩人,大步地往樓梯上走。
“他怎麼了呢?”羞羞問林白宴。
林白宴抿了下唇。
他隱約能感覺到聞予呈無形中對他樹起來的敵意。
是因為顧修嗎?
他垂下眼,衝羞羞笑笑:“不知道。”
-
羞羞和林白宴回到練習室時,虞子明沒說話,隻是略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選手們已經分好了組,兩兩成對站在一起。
虞子明拍手:“ok,現在你們開始牽手,並且和對方對視。”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隊員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心一橫的照做了。
可還是……
“噗哈哈哈哈!”
祝子耀和金麟同組,兩個大男人牽手已經夠彆扭的了,這會兒還要對視,他第一個舉旗投降:“不行啊!虞老師!”
由他帶領,眾人都紛紛笑倒一團。
唯有剛才被親自訓過的傅羨堯緊抿雙唇,想笑又不敢笑,心說祝子耀死定了。
進入教學狀態的虞子明很嚴肅,他挑了下眉:“不行?”
“那你來和我做。”
祝子耀的笑聲在練舞室裡戛然而止。
虞子明朝他伸手:“來,牽手。”
這個機會,要是換做給任何一個粉絲,都能放聲尖叫的。
祝子耀硬著頭皮走過去,再度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虞子明直接和他十指相扣。
他驚得像隻炸了毛的貓一樣,恨不得把虞子明掄起來甩出去。
這特麼的!
這特麼的也太奇怪了吧!!
虞子明神色平靜,雙手猶如鐵拳一樣,緊握著他的手。
“好,現在,看我。”
祝子耀目光遊離,不敢看。
虞子明說:“不看我,就這樣一直牽著。”
一直牽著!?
祝子耀趕緊看他了。
虞子明規定的時間是牽手對視十秒,但兩人僵持了有五分多鐘。
祝子耀也從一開始的遊離不定不敢對視,忍不住狂笑,到後麵的硬著頭皮看著他,再到後麵總算險險地完成這漫長的十秒……
終於被放開了。
其實,克服掉那點兒古怪的羞恥感,也沒什麼。
虞子明看向眾人:“你們還有誰想和我試試嗎?”
場上一陣無言,和虞老師試試,太可怕了。
還是和隊友試吧。
見無人發聲,虞子明點點頭:“那好,現在開始。”
“牽手。”
羞羞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緊張地將自己的手遞過去,和林白宴交握住。
她的手很小,皮膚滑嫩,軟綿綿的,一點也不如男生的手一般指骨分明。
林白宴的喉結滾了滾,意外的有了久違的緊張感。
兩人對視,羞羞不顯緊繃。
十秒鐘,對於她來說,是可以接受的範疇。
有了祝子耀和傅羨堯的前車之鑒,大家艱難地克服了這個環節,還沒等喘口氣的功夫,虞子明又開始往上加砝碼:“接下來,五指相扣。”
到這個步驟,已經有人開始出現了之前的情緒了。
虞子明直接厲聲喝道:“不準笑!誰笑了,我就拿繩子把你們綁在一起。”
這威脅很管用,沒有人敢笑了。
都緊繃著臉,不敢有任何異樣情緒地直視著對方。
羞羞和林白宴五指相扣。
她倒是沒有很大的羞恥感,心裡在不斷的,很努力地給自己打氣。
她可以的!她是能做到的!
緊接著,是更進一步的。
“慢慢貼近。”
原本大家除了雙手相牽著,身體都還保持著比較遙遠的距離。
現在,不得不往對方靠近。
羞羞的身上很香。
那種清冽的,帶著一點兒青草香氣的味道,伴隨著兩人的貼近而變得更加的清晰了起來。
林白宴眸色深沉了些。
考慮到羞羞的不適,他適當地同她保持了些許距離。
剛才他和虞子明跳舞時,靠得比這樣要近很多,他一點也沒有產生任何旖旎想法。
可麵對顧修時,卻完全不一樣。
“林白宴,顧修。”
虞子明的眼睛沒放過選手們任何一個錯處。
“靠的太開了!貼緊!”
羞羞被點名批評,有點緊張。
她害怕虞老師真的說到做到,把他們捆住,忙往前靠了靠,身體輕貼林白宴的,頓叫林白宴的心臟倏的落了一拍。
羞羞和林白宴之前就有過身體接觸,她敏銳的記得和他相觸時的感覺,以此讓自己的身體在下一回的短暫觸碰時,沒再有蜷縮緊繃。
現在的她,也正在努力地記住這種長時間觸碰的感覺。
宴神的身體,好像也是很緊繃著的,以至於抓著她的手的手,不自覺地上了點力道。
兩人貼的近,她甚至,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宴神的心跳,好快啊。
羞羞抬起眼,望著他如常的麵容。
他像平時一樣,冷淡,疏離。
唯有紅透的耳根子,泄露了此時他的緊張情緒。
所以,其實宴神也會有沒能克服掉的羞恥感,是嗎?
隻是他將這份異樣的感覺,很好的藏起來了。
就像,他的恐高症一樣。
也並沒有被克服掉呀。
隻是強大的人,在麵對困難的時候,比她這樣一聽到困難就打退堂鼓的人,多了一點願意嘗試和克服的心理。
羞羞也瞬間燃起了信心。
“很好,再堅持一會。”
虞子明說:“最後一步,臉靠近。”
這一回,緊繃了快十多分鐘的少年們,都紛紛沒敢再動作了。
真的,為什麼對他們的要求這麼高啊?!
他們不過,隻是在決賽舞台,選擇了dance而已啊!
就連一直算作榜樣的林白宴,也沒有了動作。
“不行?”
虞子明再度挑眉。
“我去拿繩子了。”
這就真的很絕。
少年們被迫開始貼近,心裡叫苦不迭,可麵上還不能顯露。
羞羞的個子比林白宴矮上一截,她不得不踮起腳,貼近他。
她的身體帶著一點兒微微的僵硬,雙手搭在他的肩頭。
極速貼近的精致臉蛋,讓林白宴呼吸一滯。
他忽的就有點不敢和她對視。
她的眼神裡,有一股被保護的很好的純真。
無邪的眼眸,更映襯出他內心心猿意馬的卑劣。
“白宴?”
是虞子明疑惑發出的聲音,無形中表達著,怎麼連你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林白宴眸眼一沉,對上羞羞的視線。
她眼神清澈,不含一絲雜念地看著他。
而他的目光,正在不受控製地下移。
她的唇瓣殷紅水潤,微微閃著一點兒晶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