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空無一人。
靜悄悄的房間,被褥上一點褶皺被坐被躺的痕跡也沒有。
聞予呈眼神一凜。
顧修……
沒有選擇這一間?!
樓下,當看見推開門的人時,羞羞也驚了——
“宴神?!”
她站起來,有幾分無措。
林白宴笑著應了:“是我。”
他看見了她眼中的幾分失落,淡聲回道:“你好像有點失望。”
“呃……沒有。”
羞羞小聲解釋:“我隻是,有一點驚訝。”
驚訝之餘,也還有一點小慶幸。
還好是他。
如果是彆人,大概會更難吧。
林白宴問:“你之前是想和岑則一間嗎?”
羞羞漲紅了臉,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
林白宴沒退讓。
“但很抱歉,我選了這一間。”
他對上她的眼,平靜地說:“你可以選擇和彆人換。”
如果她執意要做那樣的選擇,那他不攔。
但既然是他的選擇,他也沒有退讓的道理。
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將裡麵的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裡,唇邊的笑意斂去,沒再笑了。
他原本也不太多話,但今天的沉默,很快就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羞羞的臉蛋更紅了,她對情緒的察覺很敏感,雖然宴神沒有再說什麼,可她直覺自己剛才好像,無形間傷了宴神的心。
他背對著她,似乎對她的去留也並不感到關心。
可背影看起來,又似乎帶著幾分悶氣。
羞羞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內心一頓天人交戰。
她不擅長騙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真實想法會傷害到宴神。
所以她磨蹭到他身後,小聲說:
“其實和你一間,也挺好的,宴神。”
林白宴聽見她在他身後蚊子叫似的聲音,收拾著衣櫃的手倏的頓了一下,又很快地繼續動作,嘴角微揚了下,又很快抿緊,繼續動作利索地收拾。
羞羞以為他還在生氣,軟聲道:“你彆生氣嘛。”
他嘴角的笑意終於無聲揚起。
但轉過身的時候,表情卻仍舊很平靜:“我沒有生氣。”
羞羞心說這還算沒生氣呐?!
她反過來安慰他:“宴神,我覺得和你一起住也很好的啦!”
“是麼。”
林白宴循循善誘:“那岑則怎麼辦?”
羞羞直接把岑則拋諸腦後:“沒關係的。岑則哥哥會理解的。”
“嗯。”
他終是沒忍住,唇邊的笑意擴大,失笑出聲。
羞羞有點懵。
她剛才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羞羞費解地看著他。
林白宴笑著挑了下眉,同她許諾:“我不會和你生氣的,顧修。”
現在是,將來也是。
羞羞似懂非懂地應了聲。
林白宴笑笑:“行了,快去收拾下,等會該睡覺了。”
她這麼好騙,他更不願讓她和其他人共處一室。
所有人都選好了房間,安頓下這一夜後,小夏就走了。
聞予呈和儲亦宸一間,選到了頂樓的那一間雙人房。
岑則和傅羨堯一間,桑飛、蔣思霖和宋祁睡一間。
雖然沒能和羞羞一間寢室,岑則有點遺憾,但男生大多不在乎這中小事,反正都住在一起,羞羞有事上樓找他也一樣。
少年們熱熱鬨鬨地在新寢室裡快活,羞羞也正準備把自己的衣物拿出來放進櫃子裡,這時,寢室的門倏的被人扣扣地敲了兩下。
羞羞和林白宴一起應聲看過去,站在門口的,是一臉冷漠的聞予呈。
他直視著她,聲音不重,語氣裡帶幾分躁意。
“顧修。”
羞羞垂下手:“嗯?”
“你出來。”
聞予呈退開一步。
羞羞感覺他的情緒也不太對。
“怎麼啦?”
明明是成團的高興晚上,他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她下意識地看林白宴一眼,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聞予呈的眼睛,他有些不耐地彆開眼,厲聲催她:“快點。”
“來了!”
她放下衣服跑到他身邊,聞予呈不由分說,扣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林白宴看著聞予呈扯著羞羞出去,微微抿了下唇,頰邊清淡的笑意漸漸隱去。
他把在行李箱裡就折好的衣服在床鋪上攤開,又麵無表情地折了一遍,覺得不對,又再次抖落開重新折了。
聞予呈一路把羞羞拉出彆墅。
初春的涼意混在風裡撲麵而來。
羞羞覺得他箍著她手腕的手用的力道有點大,伸手去推他:“怎麼了啊?你心情不好嗎?”
聞予呈終於放開她。
兩人在彆墅外的花園裡站定,夜色寂寥,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他問她:“為什麼沒選頂樓那間?”
羞羞沒懂:“嗯?”
“不是說想在樓上養多肉?”
他覺得心口悶悶的堵。
為什麼總是猜錯?
之前選擇分組時,他判斷了她會去的vocal選擇,可她去了dance。
一如今晚,他選擇了頂樓的雙人房,可她卻在二樓。
夜色下,羞羞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的瞳色很淺,是剔透的茶色,長睫隨著眼睛的眨動上下撲閃,看起來總是帶幾分無辜。
她遲疑了一下,被自己心裡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你……想和我一間房嗎?”
聞予呈頓時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大聲道:“怎麼可能。”
他瞪她:“和你一間房,再被你罵流氓變態怎麼辦?”
他還記著這個!
羞羞噘嘴:“都和你道歉了嘛。”
而且,當時的情況下,原主也是迫不得已的。
記仇鬼。
她偷偷在心裡diss他。
“那現在如你所願了。”
羞羞認真地問他:“我沒有選擇頂樓的房間,你是來感謝我的嗎?”
感謝……
聞予呈的嘴角抽了抽,無語道:“你要這麼想就這樣想吧。”
羞羞一顆擔憂的心回落下去,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不客氣!”
“以後我都不會打擾……”
她認認真真地保證,話沒說完,他一隻手勾住她的脖子,“少說這中屁話。”
他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羞羞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嗯?”
“都是隊友。”
聞予呈抿了下唇:“正常接觸就行。”
“哦。”
羞羞應了,又問他:“那你剛才為什麼不高興?”
為了證明她並沒有逾越,她又多補充了一句:“——這是來自隊友正常的關心。”
聞予呈被她逗笑了。
“你關心我?”
羞羞反問他:“不然呢?”
“嗯,挺好的。繼續保持。”
他笑笑。
羞羞繼續執著地問:“你剛才為什麼不高興呀?”
說出來,或許她可以開解他呢。
聞予呈抿唇:“沒什麼。”
隻是頻頻沒有和她默契,覺得挫敗而已。
“顧修。”
“嗯?”
“顧修。”
“嗯嗯!”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喊她,喜歡聽她的回應。
羞羞應了兩聲,覺得他跟逗貓似的,忍不住問:“乾嘛呀?”
他伸手把她的頭發揉亂,眼裡全是笑意:“今晚的月亮挺圓的。”
他這樣說,羞羞也仰起臉看天。
圓月當空,她微微眯了下眼,欣喜道:“真的欸!”
她是朝著他這個方向仰頭的,兩人的臉近在咫尺,聞予呈開始耳根發燙。
他鬆開她,有些緊張地揉了下鼻子,彆開眼,僵硬道:
“你……平時也可以上來玩的。”
“樓上的露台,很大。”
羞羞看著月亮,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將這一輪圓月發給哥哥,然後才收回了手機,漫不經心地應:“好呀!”
他看著她沒心沒肺的側臉,直接氣笑了。
恨不得抬手在她屁股上打兩掌。
“行了。”
外麵風大,他推著她回去。
“早點睡。”
他送她到寢室門口:“晚安。”
羞羞點頭,和他揮手:“晚安。”
她關上門,浴室裡傳來濕漉漉的水聲。
林白宴在洗澡。
羞羞正準備回去繼續收拾自己的衣櫃,浴室裡的水聲停了。
“顧修。”
隔著一層浮著氤氳霧氣的浴室玻璃,林白宴喊她。
“嗯?宴神,怎麼啦?”
羞羞放下東西跑過去問他。
林白宴說:“我忘拿浴巾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就放在床上。”
“哦哦!好的!”
羞羞轉身,床上果真有他的衣服。
她沒多想,拿著那塊浴巾走到門邊,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浴室裡的宴神……
是裸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