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沉寂在辦公室內緩緩蔓延開。
沈言禮麵前的一眾董事會在曆經最初的驚訝後, 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畢竟平日裡也都是些沉浮於商場中且見慣了大世麵的人。
眼下識趣地沒往盛薔那邊打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麵麵相覷。
再怎麼震驚的情愫,在此時此刻都被壓進了心裡。
比如今天為什麼開會不是在會議室而是在沈言禮的辦公室內, 又比如為什麼盛薔會出現在這裡。
統統的統統彙聚在一起, 卻是引起了新一輪的猜測――
沈少夫人話中的內容也值得細思。
什麼酒店不酒店的。
這樣看來。
沈總的興致, 可真好啊。
待到會議結束後,一眾人畢恭畢敬地打報告往外退。
在門關上的瞬間, 盛薔明顯聽到有人終於釋放出八卦之魂的嗓調,高亢得不行。
“………”
她的頭暈經過這麼出,都消散了不少。
像是轟隆一聲被拉如注暴雨的驟降裡, 瞬時便被澆了個清醒。
“你在這邊開會也不通知我一聲……”
沈言禮聽了撂下筆, 視線朝著盛薔探了過來,“這怎麼通知?你那會兒在睡覺。”
他不提還好。
一提盛薔就想著自己剛剛是怎麼睡眼惺忪地出現在了一眾人麵前。
那時無聲勝有聲。
鬼知道他們出了辦公室會怎麼往外說。
傳來傳去甚至於是完全偏離了原有的軌道――盛薔之前便經曆過。
她拂了拂自己因為羞赧略微發燙的麵頰,“那是誰把我給抱去休息室的?”
“你得搞清楚狀況媳婦兒。”沈言禮向後靠在椅背上, 閒散地轉著轉椅,“如果你還睡在沙發那邊, 得是從頭到尾被人看了。”
他一副“你覺得我會讓你被彆人看”的語氣。
篤然又隨性。
說不過他,盛薔率先搖了白-旗。
“隨你怎麼說好了, 反正要是傳出去點什麼,你可不能怪我。”
“再怎麼傳也不過是辦公室裡的那些小事,為什麼要怪你?”沈言禮說著懶洋洋挑起眉梢,“如果被傳的女主角是你, 我明明求之不得。”
頓了頓, 他緊跟著補充,“理解一下, 畢竟我之前沒傳過這種,偶爾試試也不是不行。”
“………”
他以為傳的是哪種?
盛薔是真想給沈言禮的嘴鑲層枷鎖,牢牢地固定住不讓他開口。
每每看似頭頭是道很是有理,深究了往細裡琢磨,都是他自成一派的邏輯。
她以往可在他那兒吃了不少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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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禮結束日程後,離開沈氏以後到底是沒帶她去之前便訂好的酒店。
盛薔看路線熟悉,轉身問他,“還是回老宅嗎?”
沈言禮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臉利落,“你剛不是說你暈?老宅那邊有家庭醫生,我們今晚還是回去住。”
她其實就是醒來那一會兒有些暈乏,現在倒是精神不錯。
也就沒繼續提這個話題。
沒想到沈言禮表麵不顯,實則還是在惦記。
“真要看醫生?我現在其實感覺還好。”
“幫你看看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回了沈宅後,宅內比較冷清,沈父沈母去好友家拜訪,沈言開出國會談。
一時半會兒隻留有他們兩人。
家庭醫生緊隨著兩人,和盛薔沈言禮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
他們是一支比較專業的醫藥團隊,原本有十幾人,今天被臨時召喚來沈宅,時間緊迫之餘人數上湊不齊,就隻來了三四個主心骨的老醫師。
主醫師專攻中藥,以往幫著沈母調理身體,十分信得過。
沈言禮大致和他講了下盛薔最近的症狀,對方把了脈後又用了專用的器械。
不知過了多久,主醫師抬眸,緩緩看向盛薔。
隨後,他將視線轉向沈言禮,“症狀確實像,但不是懷孕。”
沈言禮頓了下,“不是?”
“對,應該是太過於勞累導致的困乏,盛夏炎熱,但有時候一個狀態凝聚久了,反而不利於身體裡濕氣的消散,我看沈少夫人氣色還算好的,也不用口服藥,注意休息就行了。”
主醫師說著往兩人看了看,“如果你們打算備孕,我建議少夫人多休息,少喝點冰的,不是說完全忌口,而是要適當,你們兩人都要把那個度拿捏好,儘量彆熬夜。”
“其實我說的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總之保持心情舒暢就行,現在的年輕人有時候過於焦慮和擔憂了。”
沈言禮應著,繼而湊到盛薔耳側,“聽到沒,說的就是你。”
盛薔略有些不服,“老醫生明明不隻說了我啊,他讓我們倆都注意。”
“哦?”沈言禮睨她,倏而笑了下,“我可沒偷偷摸摸地喝冰鎮的桃子汁。”
家庭醫生臨走前給盛薔開了凝心安神的中藥,熬著喝幾副就行。
等到人走了,盛薔終究是將一開始便存有的好奇說出了口,“怎麼想的啊,你以為我懷孕了?”
“之前看你的症狀像。”沈言禮說著攬住她,“不過現在這樣也算好。”
“………什麼叫這樣也算好?”
“如果不是在你自己計劃內的懷孕,又或許還想著在工作上拚一把,那麼沒有也算好,我聽你的。”
“你聽我的?”
盛薔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
他明明最是肆意妄為。
不過,這也算是兩人頭一回提起這方麵的話題。
盛薔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相反,她心裡竟也有些隱隱的期待。
“工作呢,我確實是想拚。”盛薔主動靠近沈言禮,雙手繞過後方搭在他的脖頸上,直直望入他的雙眸,“但這些並不相悖啊。”
誠實而論,因著年少至今的某些因素。
盛薔在某種程度上,格外得渴望完整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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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回到樓上的時候,兩人的話題終究還是沒繞開這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