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 送走了湘琴三人和另外的三個客人,白惠蘭卻坐在院子裡發呆, 程啟文走到她背後,俯身擁住她,問道:“還在想湘琴呀?”
“誰想她了?”
程啟文笑道:“我發現你對她和對彆人都不一樣。對她時, 才是你的真性情吧, 便是對我,你也沒有這樣。”
白惠蘭並不想他太過起疑, 說:“從網友相識的嘛,網友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程啟文滿是愛意地看著她, 說:“我希望你也這麼對我。”
白惠蘭說:“其實我……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
白惠蘭沒有回答, 卻忽道:“啟文,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我,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平常人家的女兒, 你還會喜歡我嗎?”
程啟文想了想,說:“那就會添很多現實的困難,但我想我還是會喜歡你, 因為你是一個能觸到我靈魂的女人。”
白惠蘭喃喃:“可是不會有那樣的如果去驗證。如果可以, 我也不會去選擇, 我明白,當一個普通人, 有更多的痛和無奈。”
在穿越前,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在前世, 她麵對李滄海有一種未出口的自卑。她明白,至少在穿越前,李滄海的學識能力一定不算低。她懂許多《宋史》,當時對宋室朝堂的大臣沒有見過也知之甚多,還知道當時的西夏、遼國部分曆史。她心懷著改造社會、有所作為的理想,手段也不少,因此李滄海成為一個影響時空北宋曆史的人。
這一生,卻是給了穿越者安宜無比的好起點,白惠蘭是名門閨秀,她的記憶中是讀過許多書的,但是儘管如此,安宜自己仍然知道要繼續努力,拓寬自己的視野,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的豐富。
李滄海是一個傳奇,但是她李秋水也不差。同樣是穿越女,她不會落後於人,隻願與她匹敵,是平等的知己和對手。
她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為何這樣掛念一個她認為自己不會喜歡的人,可是這一生重見,這一生湘琴也從容洗去一身鉛華,接受自己平凡的起點,便是見到她現在的富貴也可以坦然一笑。
白惠蘭才明白了自己的內心,人生如朝露,富貴如煙雲,不如天涯一知己。她需要一個她看得上的知己,這個人居然是她。
程啟文說:“不要想這些了,我想今天你也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
這一天,白家大彆墅的劍道館中,傭人離得遠遠的,白家大小姐不許人去打擾。
今天沒有彆人來,程啟文忙於公事,沒有彆人在,就可以作天作地了。
白惠蘭和湘琴換好了衣服。
白惠蘭白衫白褲的道服,而湘琴是白衫紅褲,並且剪短了褲腳,誰讓白惠蘭比她高了近十公分——這是白惠蘭的道服。
湘琴和白惠蘭互相施禮後,做好起式,卻暫時都未動手。
突然,兩個女子心照不宣深吸口氣,她們敏銳地發現了對手將要出手,全神貫注。
她們破空嬌叱一聲,殺氣騰騰。
竹劍或如雨點般攻向對方,又或敏捷地擱擋避過對方的淩利招式。
擊、劈、封、戳,雙方或前進、或後退,或力量地互相碰撞、或理智地避其鋒芒再反守為攻。
她們旗鼓相當,身體柔韌之極。
本來劍道是一種日本發展起來的運動,但是她們使來卻有多種變化,時常猶如舞蹈一般優美,卻有隱含殺招。
不知過了多久,無法計算時間……未分勝負的雙方靈捷地各退開一步,仍雙手緊握著竹劍防著對方,輕輕移動腳步,氣息卻重了很多。
湘琴暗想:李秋水不愧是李秋水,雖然前世李秋水的功夫略遜於李滄海,但是今生的體質要比她好,而且她顯然經常練武。
白惠蘭當然能感受到湘琴體質的差距,這卻沒有讓她覺得爽。當年她奪得掌門一直是她不服氣的地方,兩百年壓於她頭上,而她最想要的是公平的贏她。因為湘琴未儘全力,她就算贏了也並不滿足。
“怎麼,你不行了?體質差,就不會苦練了嘛?難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嗎?你這樣,讓我瞧不起你!”
白惠蘭竹劍指著她,聲音清冷。
湘琴站直了身體,一邊摘下頭盔扔到地上,但見她滿頭是汗,俏頰通紅,粗喘著氣。
湘琴抹了一把汗,說:“你搞笑了,我練的是中國功夫,你讓我用這些玩意兒,我能扛這麼久,你還想怎麼樣?”
白惠蘭冷笑:“你以為我怕你呀,中國功夫?我是怕傷著你。”說著也把護甲都脫了扔了。
湘琴也調整好呼吸,來了一個起式,她是沒有功力練古代的那種功夫,但是她對武功的領悟是難有人可及的,在自己現下的條件下使出最厲害的殺招。
兩人徒手拳掌、腿腳兩相交手,白惠蘭嬌叱此起彼伏,越來越急,而體質差些的湘琴卻悶著這口氣,怕泄氣就要輸。
白惠蘭一個飛身三連踢,湘琴動作不慢一個滾倒卻踢向她腰眼,白惠蘭更快在她踢來時用手在她腿上一搭借力跳遠,這招好險。
湘琴得半招優勢,挑眉笑道:“我打贏了你,你就乖乖地當小妹,彆想占我便宜當上師父。”
“沒大沒小的東西!我就要當你師父!”
說著,她再猱身而上,一招比一招急,雖然不算是古代逍遙派武功,仍然好看到讓人拍案叫絕,而且很實用。
湘琴也不差,見招拆招,或以攻為守。但她體力不及,一下子倒地,白惠蘭可不會和這個平生唯一的對手假客氣,直接對地上的人下手。看著是凶險,但白惠蘭知道以兩人的功夫,她便是輸也是輸一招半招,不會真的就死在她的招式下。反而她不儘全力就要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