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奸臣寵妻日常 緩歸矣 10409 字 9個月前

正月十五, 上元佳節。

皇帝在勤政樓設宴款待貴臣戚裡, 勤政樓前有一巨大廣場,可供上百人同時表演, 坐在勤政樓的觀禮台上, 廣場內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廣場上胡旋舞、走索、霓裳羽衣舞、拍板、箜篌、吞劍……奇術異能歌舞百戲你方唱罷我登場, 令人應接不暇。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有說有笑地點評著,說著說著兩人爭論起來,忽然,站在背後伺候的宮女連翹低聲提醒, “公主, 郡主,陛下召您二位。”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止了話音, 笑盈盈地轉頭望著最上首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衝她們招了招手。

陸夷光狐疑了下, 麵上笑容更歡喜, 與昭仁公主直起身走了過去。

下首貴戚群臣眼望著廣場上精彩絕倫的表演, 餘光和耳朵的注意力卻分到了最高處, 帝王的一舉一動都牽扯人心。

“說什麼呢, 怎麼像是在爭論?”皇帝和顏悅色地開口詢問。

昭仁公主便道, “我說吞下的那劍是假的,可以收縮, 要不然腸子早就戳爛了, 可阿蘿言之鑿鑿說吞假劍的那都是不入流的雜技團, 能進宮表演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伶人吞的是真劍。”

昭仁公主滿臉不信,“那麼長一把劍怎麼可能吞進去,父皇您說是不是?”

“怎麼不可能,早兩年我看這個戲法的時候親自檢查過一回,那劍貨真價實。”陸夷光那時候也不相信,覺得劍上有機關,想弄一把回家玩,結果發現那個真不能隨隨便便玩。

昭仁公主篤定,“你被騙了。”

“我大哥也檢查過的,就算我被騙了,我大哥怎麼可能被騙。”陸夷光語氣堅定。

“深表哥逗你呢!”昭仁公主擲地有聲。

陸夷光不高興,“不可能。”又眼巴巴望了望坐在下麵的陸見深,尋求支持。

陸見深好笑,見皇帝也看了過來,他便從席上站了起來,作揖回道,“稟陛下,微臣當時親自檢查過那柄劍,確無機關,也親眼看著他吞入腹中。”

昭仁公主堅持己見,“肯定施了障眼法,”她摸了下肚子,“一把劍怎麼可能插進肚子裡,還不得疼死。”

在座眾人也不由自主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一些人覺得昭仁公主言之有理,另一些人則出於對陸見深的信任,覺得陸見深怎麼可能被小把戲騙過,自古民間出高人,有這本事也挺正常。

皇帝也起了興致,“讓那伶人親口說便是,他還敢欺君不成。”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皆是信心滿滿的互看一眼,都覺得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

皇帝看得高興,“這樣吧,”他將繞在手上的念珠放在禦案上,“朕給你們添個彩頭,誰說的對,這串念珠便賞了誰。”

這串念珠共有九九八十一顆,代表九九純陽之氣,也代表老君八十一化,顆顆圓正明朗,一看就不是俗物。眾人沒少見皇帝手拿這念珠,是他心愛之物。

若是旁個,許要誠惶誠恐道不敢要皇帝心愛之物。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卻沒這壓力,她們從小就知道,皇帝賞什麼,千萬彆假客氣,興高采烈地收下才是最正確的。

兩人歡歡喜喜的謝恩,自信地猶如自己那念珠已經是自個兒的囊中之物。

皇帝就愛她們這天真漫爛又活潑的性子,眉眼含笑地打趣,“輸了的那個可不許哭鼻子。”

“記住了,不許哭鼻子哦。”昭仁公主衝陸夷光皺皺鼻子。

陸夷光:“笑話,我什麼時候輸不起了,這話留著你自己用吧。”

鬥著嘴,那表演吞劍的伶人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道劍是真劍並無機關。

昭仁公主不信,親自檢查了一回,雖然沒有開刃,卻是實實在在的真家夥。皇帝也饒有興致地檢查了一遍,見昭仁公主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再表演一次便是。”

那伶人求之不得,在皇帝這露個臉,回頭自己必定名揚天下,當下又表演了一回。

皇帝大手一揮,賞了他一百兩白銀。

昭仁公主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盯著他的肚子瞧,“怎麼就塞進去了呢!”

“人家那是從小就開始練的,不能用正常人來度量。”陸夷光喜笑顏開,其實她也想不通肚子裡怎麼塞了一把劍還活生生的。

昭仁公主鼓了鼓腮幫子,“便宜你了。”

“承讓承讓。”陸夷光笑得假謙虛真得意。

沒眼看,昭仁公主唰的扭過臉,眼不見為淨。

皇帝朗笑三聲,“阿蘿過來。”

陸夷光愣了下,走了過去,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停在一步外。

皇帝拿起念珠親手套在了陸夷光脖子上。

陸夷光眼睛瞪大了些,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莫說她,便是旁人都麵露異色,陛下當真是寵愛這位小郡主。

陸夷光微微屈著膝蓋,滿臉濡慕歡喜。

皇帝眼神柔和,想揉下她的頭頂,發現她是個大姑娘了,梳著精致的發髻戴著華貴的珠釵無處下手,便拍了拍她的肩頭,“這念珠朕戴了好些年,已有靈氣,就讓它保佑你早日尋得如意郎君。”什麼都不缺隻缺一門好親事了。

陸夷光羞紅了臉,嬌嬌道,“我才不要嫁人呢!”

不遠處的杜閣老頓覺各色目光若有若無地射過來,如同芒刺在背。

席上的杜家人如坐針氈,城府淺的,臉色不受控製的難看起來。不由怨怪杜若,皇帝怕是對他們家有不滿了。

杜閣老神色如常,心裡卻是把昔日最看重的長孫罵了一頓,費了多少心思替他求來陸夷光。陸徵才過四十便已是戶部尚書,以他的能力和聖心,早晚能入閣為相。南康長公主長袖善舞,在宗室內小有威望。陸家二子一文一武,崢嶸初露,前程可期。陸夷光貴為縣主,自小便在宮裡貴人麵前得臉,如今身份更上一層樓。

頂頂好的助力,她本人也生的美貌如花,多少人想求娶,就這孽障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生結親不成反結仇。

杜閣老怒火高熾,若是杜若在京,怕是忍不住又要動上一回家法。

杜家心焚如火,其他人心思就簡單多了,羨慕的,嫉妒的,更多是熾熱的。

看在眼裡的皇帝笑了笑,之前杜家那嫡長子瞧著是個好的,不曾想是個有眼無珠的蠢東西,叫她受了委屈。

這一次可得尋個四角俱全的,最起碼條件不能比杜若差了,才能把丟掉的麵子找回來。

皇帝眼底劃過一縷惆悵,當年若是清猗願意隨他入宮,他們的女兒便是最尊貴的嫡公主,借杜家十個膽都不敢鬨出那樣的笑話來,終究是委屈了她。

“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皇帝笑了一聲,“真要這樣,你爹娘可要愁壞了。”又指了指昭仁,“這丫頭不肯嫁人,朕可愁的很,你們姐妹倆都加把勁,也好叫長輩寬了心。”

“怎麼好好的說到我頭上。”昭仁公主撅了下嘴。

皇帝又和她們說笑兩句,再賞了兩碟禦案上的瓜果讓她們回席上看表演。

昭仁公主附在陸夷光耳邊小聲道,“瞧瞧那些人,恨不得把你搶回家當媳婦。”

陸夷光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念珠,“托你的福。”

昭仁公主斜著她,“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今年你在宮外的開銷我包了。”陸夷光十分豪氣。

昭仁公主不滿,“才一年?”

“三年,”陸夷光一臉肉痛,“不能更多了,我得留著銀子買首飾。”

昭仁公主勉勉強強點了點頭。

斜對麵的溫禦醫不著痕地收回目光,以他的品級是沒有資格參加元宵晚宴的,坐在這裡的文武官員,最低也是個從二品。

可誰叫他醫術好,還有個手握重兵的師弟,皇帝便給了個體麵,還把他安排在蕭琢邊上。

思及此,溫禦醫看了一眼不受影響的蕭琢,由衷在心裡道,得罪什麼也彆得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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