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隻怕這會兒外頭賓客已經在議論阿蘿被方三姑娘的大丫鬟刺殺一事, 若是不給一個說法,難堵悠悠眾口, 還不知道被有心人編排出什麼來。由宗人府出麵才能平息各種猜忌, 還方姑娘清白。”南康長公主語重心長地看著太子。
方夫人被刺殺二字激的眼皮一跳, 白惢是女兒的丫鬟,白惢刺殺陸夷光某種程度上等同於女兒刺殺陸夷光,刺殺當朝郡主,可是重罪。
方夫人一個激靈, 急赤白臉的衝南康長公主保證, “公主放心,我們府上一定會查明幕後真凶。這丫頭身手敏捷還會使用沾了麻藥的短弩, 哪個雜耍班子教這些, 她背後肯定有人。”
她一麵堅信白惢背後另有其人, 一麵卻又害怕女兒真的參與其中, 這丫頭不隻一次在她麵前說過要是陸夷光能嫁給遇兒該多好。萬一真是女兒做的, 一旦送到宗人府, 女兒就完了, 方夫人隻有這麼一個女兒, 如何忍心。
還彆說,有些雜耍班子裡真教這些, 那些頂級的班子裡臥虎藏龍, 作為一個頑主, 陸夷光可是見多識廣。不過她也懷疑白惢這個丫鬟來曆不簡單, 但是也同樣懷疑方茴,因為方夫人的態度。
方夫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完美的詮釋‘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這句話。若是清清白白,何必怕宗人府,巴不得請宗人府來正名。
“本宮也覺得這丫鬟不簡單,”南康長公主話鋒一轉,“隻是這丫鬟攀扯了方三姑娘,由貴府來公布的真相恐難以服眾。”
南康長公主望著太子,“太子覺得呢?”
太子頭大了一圈,他隻是來向外祖母祝壽的,不是來斷官司的,看看神情平和的南康長公主母女,再看看眼神殷切中透著絲絲焦慮的方夫人,太子頭更疼了。
太子並不傻,方夫人的態度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恐怕方茴表妹在這事上不乾淨。怒火往上湧,他和母後再三告誡他們安分守己,莫要學傅家跋扈無度,傅家是父皇母族都沒好下場,更何況他們。
哪想他們竟然都當成了耳旁風,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阿蘿表妹可是父皇親封的郡主,自來得父皇寵愛,她還剛剛救了皇祖母,他們怎麼敢!
然而即便不滿母族所為,可那確確實實是他母族,他不能不顧方皇後的感受,太子躊躇不定,頓覺棘手。
一旦交到宗人府,若是公布的真相就是方茴設計毀陸夷光清白好令她不得不嫁入方家,方茴自己身敗名裂是輕的,方家也會顏麵無存,進而影響他和母後。
可若是他不同意,怎麼向陸家交代,怎麼向外人交代。說那白惢的丫鬟是被人收買故意挑撥離間,那收買她的人是誰?太子第一反應就是燕王和齊王,隻是這話由方家來說,是無人肯信的,反倒覺得他們賊喊捉賊。
一時之間,太子無法決斷,陷入左右為難之中。
方夫人見有希望,悲聲道,“太子,若是交由宗人府,此事必將鬨得滿城風雅,隻怕會有人趁機興風作浪,往您身上潑臟水。”
恰在此時,房門再一次打開,進來的是一身絳紅色鬆鶴褙子的方老夫人。
“外祖母。”太子迎了上去。
方老夫人握著太子的手老淚盈眶,“太子親自來給老婆子賀壽,是老婆子的福氣。不想竟然出了這等醃臢事,汙了您的耳朵,老婆子實在無顏見殿下。”
太子忙忙道,“外祖母莫要說這等話,意外之事誰能料到。”
方老夫人搖了搖頭,“說來說去還是老身治家不嚴,才會被人有機可乘,幸好郡主安然無恙,否則老身萬死難辭其咎。”
“老夫人折煞阿蘿了,都是那些宵小之輩作祟,與老夫人又有何乾,”陸夷光十分通情達理,“說來還得阿蘿向您致歉,擾了您的七十大壽,實在是對不起。”
方老夫人頓了頓,定定的看了陸夷光一眼。
南康長公主也道,“老夫人莫要過於自責,罪該萬死的是這丫鬟的幕後黑手,他如此興風作浪,萬萬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方夫人控製不住的抽了抽臉頰,方老夫人卻是無比讚同地點點頭,“公主說的是,牽扯到茴兒,我們方家合該避嫌,不若把這丫鬟交由殿下審訊。”
太子怔住了。
“殿下英明,定然會查明真相。”南康長公主一臉的真摯,眉眼溫和地看著太子,她倒要看看太子應還是不應。
太子他……應下了,終究不忍拂了頭發花白的方老夫人。
方老夫人和方夫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南康長公主和陸夷光心有靈犀一般對視一眼,神色如常。
這時候,陸初淩和方茴被帶來了,路上被悄悄通風報信過的方茴矢口否認一切。
陸初淩滿臉茫然無措。
鬨劇散場,南康長公主和陸夷光離開,陸初淩跟著她們一起走。